法租界。
呂班路,女人坊的門口,一個女子身著淡紫色的旗袍,雙腳微微交叉站立,她的手腕挎著坤包,纖細的手指夾著一跟細細長長的菸捲,不時地會將菸捲送到紅唇邊,輕輕地吸一口。
這個時候,一輛黑色的法蘭西雪鐵龍小汽車緩緩駛來,吱呀一聲停在女士的身旁。
這輛雪鐵龍小汽車的車身上印著電話召車的字眼,後面還有一排阿拉伯數字。
下面有‘友誼’的字樣,這是友誼車行的租車。
女子拉開車門,直接上了後排座位。
陳功書坐在駕駛座位上,他一身西裝革履,好似高禮儀的司機,正一本正經的開著車。
“桂倩這幾天可老實?”陳功書問道。
女子笑了笑,“桂科長生了一場病,身體還很虛弱,她這幾天一直臥床休息,不過……”
陳功書沒說話,他了解這個手下,不是喜歡賣關子的人,她會繼續說的。
“不過,我注意到桂倩實際上不像是她所表現的那麼虛弱,她曾經偷偷一個人溜出去”
“知道具體去哪裡了嗎?”陳功書問道。
“不知道,區座叮囑我不可輕舉妄動,不要引起桂倩的懷疑。”女子搖搖頭,“不過我隱約有猜測。”
“什麼猜測?”陳功書又問。
“桂科長回來後,我聞到她身上有果脯和麵包的香氣。”
“她是去見孩子去了?”陳功書皺著眉頭,“有打聽那兩個孩子的下落嗎?”
“沒有。”女子搖搖頭,“屬下推測,程書記和桂科長應該有一個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的安全屋。”
“成何體統!”陳功書冷聲說道,“他們這是要做什麼?要在上海區另設機關嗎?”
女子不說話。
“再這樣下去,上海區就要變天了。”陳功書冷哼一聲,“你明天去報館,登報找權叔。”陳功書沉聲說道。
“是。”
“桂倩的身上一定有什麼秘密。”陳功書表情嚴肅,“或者是桂倩,或者是程續源,儘管程續源在盡力遮掩,想要將我們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不過,我更傾向於是桂倩身上。”
他熟練的轉動方向盤,說道,“我估計桂倩手中應該掌握有一個特殊的情報來源渠道,而程續源和萬海洋的接頭有問題,應該就是這個情報渠道向桂倩發出的示警。”
“有沒有可能是程書記臨出發前向桂科長交代了什麼。”女子解釋了一句,說道,“桂科長然後發現了一些異常,然後急忙去了勞勃生路示警?”
“可能性不大。”陳功書沉思,“我後來仔細琢磨了,我們都有點小看這位程太太了。”
他看了一眼後視鏡,“我準備不日向重慶去電,將程續源以及桂倩調離上海。”
“要不要緩一緩?”女子思忖說道,“這兩個人都是人才,目前區座您手裡也正是用人之時。”
“這兩人是已經露了相的,不能久留上海了。”陳功書沉聲說道,“而且——”
他停頓了一下,“不是自己人,能耐越大,未來的隱患越大。”
陳功書表情嚴肅,“上海區屢屢遭遇挫折,現在正當精誠團結,一致抗日之時,容不得再有內部的蠅營紛爭了。”
“明白。”女子正色說道,“上海區只能有一個聲音,如此才能夠緊密團結在區座身邊,為抗日事業迸發最大之能量。”
“生我者父母。”陳功書微微頷首,“知我者,小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