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秋雨淅淅瀝瀝,完全看不到要停歇下來的跡象。聽到雨滴“滴答滴答”的敲打著樹葉的聲音,臉色陰沉的路了了煩躁的在房內走來走去,幾乎要發狂一般的叫喊起來。
“十天了!都下了十天了,這見鬼的雨天,到底什麼時候能結束。”
“勃弄川的天氣就是這樣,不是雨天就是日出。多大的人了,還沒個耐性。”鳳瑤目不轉睛的盯著一鍋綠糊糊的液體,時不時的望裡面新增一些藥粉。
路了了看了看窗外 陰沉的天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無力的垂下了頭。
信心滿滿的來到南詔,哪知南詔王已經棄唐臣服吐蕃,自己想見他一面都幾乎不可能。聯絡上段小盒他們這一隻潰敗的殘軍,勉強算是拿到能夠指正鮮于仲通的證據。自己這一趟南詔之行,才算沒白來。段小盒帶人潛入這裡沒兩天,這天突然就下起了雨,讓路了了安置好他們,儘快返回長安的打算,又延後了。
“這場秋雨過後,大和城那吐蕃的使團或許就離開了,你就不打算見一見那位南詔王閣羅鳳麼?”
鳳瑤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路了了。
“如果能見,我自然想見。可現在鳳瑤姐姐你都幫不了我,我又如何見他。”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綿綿陰雨的影響,路了了的情緒很是低落。
“你不是鼓動我安排一場白蠻族的盛大慶典麼,我想這也許是一個機會。目前深受大王倚重的是國師烏蒙,禮部尚書楊羅顛兩人,如果他們出面說動大王的話,那麼我白蠻族舉行慶典之日,大王或許會前來觀禮。”
鳳瑤畢竟做了幾年閣羅鳳的夫人,還算了解南詔國朝中的情形。
“那國師烏蒙是誰?”路了了心有所感,直直的盯著鳳瑤。
“我五聖教原來的大長老,現在南詔國國教天聖教的代教主,也是你那烏雅姐姐的父親。”鳳瑤肯定的向路了了點了點頭。
路了了捂著下巴想了想,雙眼變得熱切起來:“來的路上,抓住了二十多位前來襲擊我們的五聖教弟子,其中還有聖女阿幼朵。我想那烏蒙對此一定會有興趣。另外我身上帶著烏雅姐姐的遺物,倒是可以找機會讓拿烏蒙來此地一趟。”
“這個就交給我來辦好啦。”鳳瑤非常自信的說道。
“那位楊羅顛呢,他有什麼喜好?”路了了精神大振。
“這位禮部尚書楊羅顛大人一不好美色,二不好錢財,為人有氣節有風骨,很難讓人接近。不過此人愛棋成痴,南詔國難逢敵手。對於此人,姐姐我是無能為力。”
鳳瑤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哈哈,哈哈哈!”路了了得意的大笑起來:“真是天助我也!姐姐你可派人去告知那楊羅顛楊大人,你義弟路了了我,乃是大唐國手,想要與他這位南詔國手一戰。我就不信,他不會心癢。”
幾頓飽飯一吃,再在溫泉裡泡一泡。這些流落深山幾個月的年輕大唐軍士,覺得這白棋谷就像是人間天堂一般。被口若懸河的路了了一鼓動,頓時覺得能在這裡娶妻生子也還不錯。當然,也會有例外。
喝得有些醉醺醺的段小盒,沒有像其他軍士那樣,一個個眼巴巴的望著天空,等待天氣晴朗,而是冒著毛毛細雨,衝到了路了了的居處。
鳳歌是鳳瑤最小的幼妹,十五六歲的她深受家中寵愛,行事自然大方,也非常大膽無忌。香草公主住進白棋谷後,鳳歌就常常前來拜訪。畢竟年歲相近的兩人,自然會走得近一些。
臨別時,又在香草的小腹上聽了半天,沒有聽出什麼名堂來,這才意猶未盡的準備離開。剛剛走下閣樓,就看見廳堂門口
站著一位白白淨淨,模樣很是好看年輕人。
年輕人醉眼迷離,看上去有些憂傷。鳳歌直接走到年輕人的面前,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大白天就喝成這樣,可見你們這唐人的軍紀有都差,難怪會打敗仗。聽說你們大唐最厲害的將軍,是那位姿容甚美的高仙芝將軍。你不會認為自己長得也有些好看,就認為自己和他一樣了吧。”
如果以往有人拿自己與高仙芝將軍相比,段小盒一定會挺胸抬頭,擺出最標準的軍姿來。不過今天被眼前這位美麗的少女這樣一說,頓時覺得無地自容,頭都不好意思抬起來。
“哼!沒用傢伙。”鳳歌冷哼一聲,昂首離去。
哼著山歌的路了了回來了,抬眼就看見廳堂裡精神萎靡的段小盒,立即就板起了臉。
“段小盒啊段小盒,你這腦袋怎麼就轉不過彎來呢!我說的很清楚了,你們目前沒機會回去,只要自己心裡認為自己是大唐的軍人,你們永遠都是大唐的軍人,我在大家面前說的還不夠清楚麼?”;
段小盒驚慌失措抬起頭,很不自然的對著路了了笑了笑:“我這次前來,可不是與大人你理論的。而是看弟兄們都眼巴巴的盼望著天晴,就想來問問大人,慶典上,真的可以挑選自己心儀的女子麼?”
“現在連養傷的白蠻王都點頭了,你覺得此事還能有假麼。”路了了雖然有些納悶段小盒怎麼就突然轉了性子,還是給他了確切的答覆。
“那就好,那就好!屬下告辭。”段小盒行了一禮,飛似的的逃了。
上了閣樓,看見香草正在縫製一雙小小的嬰兒鞋。路了了忍不住上前,俯在她的小腹上聽了一會兒,然後滿足的笑了起來。
“這才兩個月身孕,能聽出來什麼。鳳歌剛剛聽了半天,你又聽半天。”香草顛怪的白了路了了一眼,終於恢復了少女應有的生氣。
“鳳歌剛剛來過?”路了了詫異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