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秦挽道:“把東宮的人送往相府,或者是安插在我的身邊,不管殿下是出於何種目的,我只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女子。實話告訴殿下吧,從我被尋回到現在,也有半年多的時間了,我總共才見了父親不到十次,同他能說上話,也是少之又少,殿下若想從我口中套到相府的訊息,怕是找錯了人。”
如今朝堂之上,皇后與慧貴妃自成兩派,因為慧貴妃膝下並無皇子,所以相府便一直是扮演著支援太子一方的角。
可是誰又能保證,慧貴妃私下裡與哪個皇子沒有瓜葛?
據說,慧貴妃之前就欲把慕容翾收在膝下養著,當初慕容翾與秦照月的賜婚也是她一手促成的,目的就是為了牢牢的套著相府。
只不過是因為後來慕容翾性情大變,所以此事便一直擱置了。
相府內有容氏在,總歸是屬於慧貴妃一脈,保不齊哪天就倒戈了,秦挽想當然的以為,慕容瀾此舉就是意在探取此事。
有人安插入相府,相府的一舉一動皆在他的掌控之中,稍有風吹草動,也能提早做防備。
聽聞她的話,慕容瀾神情一滯,垂眸笑了笑,“原來你竟是這樣想我的,我以為,我們應該是朋友。”
“不是嗎?”秦挽反問道:“您是一國之太子,天下臣民皆可是您的朋友。”但是世間俗語亦有云,最是無情帝王家。
當今的燕王,可是踩著自己的親兄弟的屍體上了位的,身在帝王家,本是多情人,卻也會被權利鬥爭而變得薄情。
“你果真是同旁人不一樣,總是能想他人所不想。”慕容瀾語氣頓了頓,他抬眸,迎上秦挽的視線,問:“既是你一早就看出了端倪,為何還是選了人?就不怕真的是存了禍心的人,會要了你的命?”
所以……他這是承認了?
秦挽唇角彎了彎,似笑非笑:“世間萬事沒有一帆風順的,既是看出了端倪,必要找到在背後操控著的那雙手,刀刃上行走,結果是何,只不過是與自己的一個賭注罷了。”
賭贏了便是生,賭輸了便是死。
但是這一次秦挽是有把握的,她已然發現了人是宮裡頭的人,牙婆子是容氏聯絡的,若是她真的出了事,此事容氏逃脫不了干係,慧貴妃更逃脫不了干係。
更何況容氏若想要對付她,大可以在外頭悄無聲息的動手,就像是素香投毒一事,根本用不著找宮裡的人,興師動眾。
其實,她還想到了一層,人是皇后派來的。
慧貴妃專寵多年,皇后一直想要找到其把柄,將其一遭踩在腳下,若是她死在相府,皇后咬定查下去,既是宮裡的人,是她安排的,那麼此事不僅會拉下慧貴妃,怕是容府也會受到牽連。
一國之妃竟然謀害當朝相國之女,此事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只不過後來,她的猜想又被否決了,因為慧貴妃要殺她,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
於親情方面,她應該隨著秦照月喊慧貴妃一聲姨母,所以沒有一個順理成章的理由,她的死安插在慧貴妃身上,絕對的勉強。
“殿下予我有恩,我萬分感謝殿下,”秦挽道:“但我不喜歡被人監視著的感覺,更加不喜歡身邊的人是有二心的,所以……楚弦她,我用不得。”
然而慕容瀾卻道:“人已經送到了你身邊,便退不得,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那麼,相府呢?”秦挽問:“殿下讓我相信你,可又有什麼能讓我信服的理由,去相信你?”
慕容瀾抬眸,四目相對的剎那,他從她心底看到了滿滿的不信任與敵對,他心底忽的一痛,“人已經送給你了,便是你的人的人,要怎麼處置,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