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才回來?”雲嬌一見他就迎了上去。
“梁承覲留我說些事。”秦南風拉過她,在桌邊坐了下來,伸手開啟了食盒:“我就知道,你肯定要等我回來吃晚飯,所以我就沒留在宮裡吃。”
“算你有良心。”雲嬌笑了,又問他:“官家留你說什麼事了?怎麼耽擱了這麼久?”
她覺得,無論多大的事也不至於從中午說到晚上吧。
“先吃飯吧,吃飽了我再告訴你。”秦南風端出了幾碟小菜,又將一碗黍米米南瓜粥擺在她跟前。
雲嬌乖乖的吃了晚飯,兩人又洗漱了上床,依偎在一起。
她這才又問他:“官家同你說什麼了,這下該說了吧?”
“嗯。”秦南風頓了頓道:“他要封我為樞密使,並淮王。”
“什麼?”雲嬌一下坐起身來:“他又要叫你做什麼去?”
樞密使主管樞密院,內輔宰相,外掌軍政,大到兵防、邊備、戎馬相關政令的制定,傳達皇帝的秘密指令,輔助國家治理;小到侍衛排班,內外禁兵的招募、閱試、遷補、屯戍、賞罰,都在“樞密使”的職責範圍內。
這樣大的官職,還另封了王,她深知天上不會掉餡餅,平白無故的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好事,更何況,官家已經盯著小五很久了,只是他一直沒有點頭。
她其實也一直猜測,官家是想重用小五,可怎麼也沒想到,一開口就要封他這麼大的官,有些嚇人。
“也不是一蹴而就,只是先商定了此事。”秦南風解釋:“後續,還得慢慢籌謀。”
“先不說別的,歷代樞密使哪一個不是朝廷重臣,又有哪一個不是年過半百?何況,如今那曹大人不是在樞密使的位置上坐的好好的嗎?哪裡輪得到你去坐?
再說,你若是替了他,那得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雲嬌很是擔憂:“你又這麼年輕,根本壓不住那些人,不行,這個位置你不能坐。”
她不管他們在謀劃什麼,她就不想他有危險,不想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這麼信不過我?”秦南風靠在她脖頸邊,輕嗅她身上的香氣:“你夫君在你心裡就這麼沒能耐嗎?”
“別鬧。”雲嬌推他:“官家這分明是要把你豎起來當靶子,你之前不是不願意做官嗎?怎麼又同意了。”
“因為想讓你做萬人敬仰的淮王夫人啊。”秦南風輕笑。
“你還笑。”雲嬌不滿極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樹大招風?倘若叫你做個殿前司統領或是侍衛親軍統領,倒也就罷了。
哪怕是掌管整個帝京的禁軍,我都不覺得如何。
可這一下子就做了樞密使,又要封王,你不知道要成為多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情願他什麼官也不做,就在家陪她開開茶館維持生計,閒暇的時候四處轉轉,去釣釣魚,也不願讓他成為眾人的目標,先出頭的椽子先爛,這個道理她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
“好了。”秦南風拉著她的手,笑看著她:“我說我能坐穩那個位置,你當真信不過我?”
“哎呀。”雲嬌想甩開他的手,卻掙不脫,便掙扎起來:“你鬆開,我跟你說真的呢……”
她實在是擔心。
“他想讓我輔佐梁元儼。”秦南風忽然貼在她耳邊,以極輕的聲音說了一句。
雲嬌聞言一驚,頓時停住了手裡的動作,驚愕的望著他。
秦南風認真的點了點頭。
雲嬌微微蹙眉,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輔佐”二字意味著什麼。
官家膝下無子,百年之後誰來繼位,尚未有定論。
但大淵上下人人都知,最有機會問鼎皇位的官家的侄子梁元肅同官家的女婿韓值。
這兩人也因為皇位,這麼多年一直明爭暗鬥,從未停止過,迄今為止,兩人的手上都不知道染上了多少鮮血和人命。
世人都以為,官家的路是死的,必然或者這兩人當中二選一,卻不曾想,他居然另闢蹊徑,選了梁元儼。
這件事情,他們兩人之前曾隱晦的猜測過,今朝算是徹底的肯定了。
“為什麼是他……”雲嬌不懂。
從血脈上說,梁元肅顯然離官家更近,畢竟,他是官家親哥哥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