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早前被這人暗算,自己的白虎喚獸被眼前這人瞬間殺死,自己遭到四靈之力反噬,受了重傷,好在隨後得了百草谷花清溪趕來,以化生之術為自己醫治好了大半的內傷。此刻仇人相見,早已咬牙切齒,紅了眼,無論什麼手段,哪怕自己還帶著傷,也要這人瞧瞧靈虛山的厲害。
花清溪知道秦逸身上的傷,雖然已無大礙,但是此刻還不能行功,剛才那番話,只不過是受不得激,才講了出來,如此好強,真動起手來,必然要吃虧。花清溪想畢,道:“秦師弟,對付這廝,還用不上靈虛山的四靈之術,且讓我先來領教領教這廝的功夫。”
秦逸聞言,心中自然知道,花清溪顧念自己的傷勢,給自己一個臺階,心中感念花清溪的好意,便不好再逞強,道:“花師兄所言甚是,但切莫大意,他的離陽之火,精純無比。”
花清溪聞言,點了點頭,道:“謝謝秦師弟提醒。”語畢,對面前這個大放厥詞的人,道了聲請,便運起穿花掌法,腳上使出穿花步法,搶手先攻了上去。那人瞧見花清溪雙手綠光瑩瑩,藥靈已運轉至極限,看似平常一招掌法,卻有著威力無窮的後招,不敢大意讓花清溪近身,連忙默唸口訣,右手捏了一個法決,一道紅光向花清溪的身形逼去。
花清溪瞧在眼裡,道:“原來是烈焰門的高手,難怪有如此大的口氣。”自己的身周,瞬間亮起一圈綠色的護盾,將自己罩在盾內,那一道紅光,原是將自己體內的離陽之火,壓逼成一道精純無比的離陽之火,從自己的手指中,噴射出去,便似一隻離弦之箭,堪堪向花清溪射去,花清溪也不閃身躲避,竟還迎上前去,生生受了這紅光的一擊,卻見那一道精純無比的離陽之火,射在花清溪的綠盾之上,只能堪堪地打出來一個白點,便難進得一分,勁力一用完,便如同強弩之末,彌散如煙。
秦逸瞧在眼裡,叫了一聲好,與穆奇客和溫子然道:“想不到,數年不見,花師兄的藥靈,竟強橫如斯。”
穆奇客搖了搖頭道:“百草谷這身功夫,真是玄妙,既能醫人又能傷人,進可攻,退可守。單是一個藥宗弟子,便能如此厲害,可想而知,百年之前,藥毒兩宗並立之時,百草谷強橫之勢,恐怕咱們靈虛山和蘅蕪宮加起來,也不如人家。”
溫子然接過話頭道:“莫要忘了,當時他們百草谷還有一卷天書。”
蘅蕪宮的青凝和青鳶二人聽在耳中,冷哼了一聲,青凝不忿地道:“你們三個,此番話是說與我二人聽的麼?你當他百草谷都是些什麼好東西,當年百草谷藥毒兩宗相爭,修羅木檞差點便將整個百草谷屠殺殆盡,若非我師父星夜前去解救,恐怕現在的百草谷早已不復存於這世上。可憐我師父卻慘遭木檞的毒手,死在了百草谷中,他百草谷倒好,不思感恩,還偷偷地將我蘅蕪宮的驚夢之卷私藏了起來。
我的那些師叔們為了蘅蕪宮掌門之位,明爭暗鬥了近二十餘年,後來我師姐當任大宮主,蘅蕪宮才算安定了下來,可是我們蘅蕪宮的驚夢之卷,早已在混亂爭鬥中,不見了蹤影。我等苦尋無果,半年前我師姐上了細雨樓去,花了足足五萬金,才問到了這驚夢之卷的訊息。
原來當日我師父一直將那驚夢之卷帶在身上,她身死之後,這驚夢之卷,便被花嶽鴻所得,可惱的是,他竟然將我們蘅蕪宮的驚夢之卷,據為己有,遲遲不歸還與我們,若非從細雨樓主那裡得到了訊息,這秘密他們百草谷的這兩個偽君子師徒,還不知道要瞞我們多久。別以為我不知道,花清溪那個死鬼師父,打著什麼算盤,百草谷藥毒兩宗相拼之後,門內高手,近乎死傷殆盡,迴天之卷也隨著木檞一起墜下了百丈天崖,此消彼長,他便將驚夢之卷私藏了起來,便是為了要壓制我們蘅蕪宮的實力,還不是怕他們百草穀日後受欺負。”
青鳶聞言道:“青凝師姐,你莫要如此說,我相信清溪師弟,他不是你說的這種人。”
青凝聞言,對她說道:“師妹,人心隔肚皮,就好像他當年負你一樣,這種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你到了現在還要去維護他,這麼多年你還活在他給你的承諾里,看不開麼?”
青鳶張了張嘴,道:“師姐,我……”
秦逸接過話頭道:“當年之事,我等都是些黃口稚子,也都沒有見到當時情景,所知道的事情,還不是別人說給我們聽的,所以也不好評斷。但是以我之見,花師兄,絕不是這種小人。”
青凝哼了一聲不再與他反駁,專心地看向場中相鬥的二人。卻說剛才敘話的一番功夫,花清溪與那人已交手了好幾個來回,但是二人旗鼓相當,誰也不能傷得了對方半分。一時間難解難分,甚為膠著。
莫修賢瞧在一邊,暗暗心急,二人再相持下去,終究於自己不利,但是假如自己趁此時機出手,那靈虛山與蘅蕪宮的人,斷然不會坐視不管,那樣來說,己方便會很是被動。
莫央生附耳對莫修賢道:“爹爹,如今敵強我弱,不須計較江湖道義,偷襲方是王道。否則今日定然難以全身而退。”
莫修賢聞言點了點頭,悄悄地將手放在了背後。突然間,只聽夜空中,炸出一聲雷響,轉瞬間,豆珠大的雨點便傾盆而下。莫修賢瞧準機會,剎那間,抽刀出鞘,那渾身鈞黑的厚背大刀,帶著颯颯風聲,奇快的向著青鳶而去,來勢之猛,出人意料。
卻說青凝的一番話,不經意間勾起了青鳶的往事,此刻猶自神遊,渾然不覺,待回神過來,再做反應卻是慢了半分,眼見那厚背大刀便要落在自己身上,不覺驚出一聲細汗,趕緊閃身躲避。卻說那厚背大刀,刀柄之後竟然還連著一道細細的鐵鏈,莫修賢瞧見青鳶欲躲,便稍許使了些氣力,那還尚在半空中的大刀,方向一轉,便又再次死死地封死青鳶的活路,青鳶未曾料到對手,竟然還有如此漂亮的一手,如今已無處可避,只好迅速地抽出盤在腰間的細劍,硬受對方這一擊了。
花清溪和那人交手了好幾個來回,也仍然難解難分,不分勝負,只見二人雙掌相對,一觸即分,那人就勢收手,張口道:“今日一見百草谷的玄妙功法,倒也不枉此行,不過你們這些藥宗弟子,雖然能夠以自身藥靈救人續命,但是攻擊相較毒宗弟子則差出太多,今日你我對陣,我雖然傷不了你,但是你也休想勝我,再戰下去,也不過是平手罷了,不若就此罷鬥,你看如何?”
花清溪自然知道這人所言不假,但是倘若放了他們去,王美人那裡不好交待,於是道:“我知道你所言不假,但是假若如此容易就放了你去,日後天下人定然看輕我天香國,閒話少說,看招吧!”言罷,又使出了穿花掌法中少有的攻招,向那人攻去。
那人見狀皺了皺眉,笑道:“百草谷的人果然各個都是些死腦筋,如此老夫也不用留餘力了,你我之間今日就拼個高低吧!”言罷,默唸口訣,只見天空瞬間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火球,浮在半空,那人口中疾喝一聲‘破’,那隻巨大的火球便瞬間破裂成萬千個小火球,如密集地雨點一般,盡數向花清溪落去。
花清溪見狀,絲毫不驚,渾身綠光大熾,如同一個碧玉雕刻成的人兒一般,精純的藥靈環繞身周,那些小火球落在花清溪身周,卻半分也進不得身。那人見自己的焚雲術根本傷不了花清溪絲毫,倒也不甚驚訝,連忙又催逼出自身的離陽之火,卻只見那人的雙掌瞬間燃起火焰,身形一動,向花清溪胸口襲去。花清溪瞧見那人向自己襲來,也不躲避這人的蓄力一擊,竟然以一招落花流水迎了上去。夜空中,只見一紅一綠兩種顏色交匯於一處,原本以為如此之勢,雙掌相交必會發出巨響,誰料竟未發出半點動靜,安靜異常。
花清溪與那人就如此較力,所拼盡是自身的靈力,誰的靈力枯竭,便會受到重傷,二人如此相鬥,已是不留任何餘力,定會分個你我高低。那人張口道:“老夫行走世間,難遇如此敵手,今日當真痛快。”
花清溪見那人運功之時,還能開口說話,功力定然超出自己,當下更加不敢大意,藥靈運轉得越快越急,但仍擋不住那一波波向自己襲來的火熱之力,花清溪感覺自己的內府溫度激增,好似被人架在火上炙烤一般,有些難受。
恰在此時,只聽夜空中一聲響雷,落起雨來。花清溪猶自不覺有何不妥,只見那人瞧了一眼夜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花清溪瞬間感覺那快要將自己逼上絕路的火熱之力,竟然退了回去,花清溪得此一緩,大覺輕鬆,隨即明白。開口道:“看來今日,九天玄女娘娘不助你。”
那人的雙唇變得慘白,也不答話,雙掌仍然死死地催逼出自身的離陽之火,向花清溪襲去,但是來勢卻較當初弱了太多。
花清溪見著人如此倔強,倒也不再出言相譏,道:“你的功法確實超出我不少,可惜你天天習練離陽之火,全身陽性太盛,今日又損耗過多靈力,已經壓制不住你身中的炎毒了,再鬥下去,你的炎毒一發作,到時候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立斃當場。”
那人冷哼了一聲,道:“我自己的情況,不用你告訴我,不過你的藥術確實了得,竟會知道我體內的炎毒,老夫佩服,你說此話,是譏諷於我嗎,就算我立斃當場,也要先將你的五臟烤成焦炭。”
花清溪聞言,氣極而笑,道:“隨你怎麼去想,眼下咱們不若就此罷鬥,今日你有傷在身,我勝之不武。”
那人知道自己撐不過太久,便道:“好,那我們就此罷鬥,百草谷清溪散人果然正氣,老夫佩服。”言罷就此收功,向身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