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到了嗎?”花無雙推了推無痴,問到。
“什麼啊?”無痴睜開了朦朧的睡眼。
無雙道:“好像是莫央生那邊的房間有動靜。”
無痴不耐的道:“人家房子裡有什麼動靜,關你屁事啊?趕了一天路,你不累啊?趕快睡覺吧。”無痴側了側身子,不再理他,無雙朝無痴比了箇中指,也矇頭大睡。
“央生,央生,醒醒,你別嚇我啊。”老闆娘懷中抱著莫央生,一隻手溫柔的撫著莫央生的臉龐,臉上劃過擔憂的淚水。
老闆娘撕下了偽裝之後,絕美的面龐,大約二十七八歲年紀,柳葉彎眉,一對又亮又黑的眸子,正水靈靈的垂著淚,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樑,小小的嘴兒,委屈的撇成個一字,當真是如梨花帶雨,似海棠落葉,好一個絕美的女子。
莫央生躺在這女子懷中,面頰上滴落了一滴女子的淚珠兒,悠悠的醒轉過來,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便是這一副美人含淚的模樣,柔聲道:“四娘,真的是你麼?我好想你。”
那女子聽到莫央生的話語,‘呀’的一聲,興奮地叫出了聲,道:“央生,你醒了,身子可有哪裡不舒服的麼?你怎麼那麼傻,你的身子那麼弱,怎麼還要強行施展焚雲術呢?”
莫央生眼見自己朝思夜想的人兒就在眼前,嘴角欣慰的一笑,牽過了女子的手兒,動情的道:“能見你一面,便是立刻為你死了,我也無憾。只怕又是午夜夢迴,空歡喜一場。”
女子聞言大羞,推開了莫央生,窘道:“幾年不見,嘴皮子越發的伶俐了,麵皮卻也越來越厚了。”
莫央生嘿嘿一笑,又咳了起來。女子一見大急,忙去撫莫央生的胸口,莫央生道:“將桌上的藥瓶遞給我。”女子連忙將清水和藥瓶遞給莫央生,莫央生吃過了‘凝香丸’方才好些,止住了咳,女子奇道:“你久病不愈,這藥竟然如此神奇。”
莫央生道:“這都是花老前輩好心,送我的。”女子不忿的道:“日間我看見你和那些美貌女子一路同行,還以為你看到了美貌女子,便將我忘了個一乾二淨了呢!”莫央生一聽,大急,連忙道:“我心裡何時能容得下別人了,自小到大,我便只想著你一個,只念著你一個,那些女子我正眼也不去瞧一下,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心思麼?”
女子見到莫央生髮急的模樣,‘撲哧’嬌笑出聲,用手指寵溺的點了一下莫央生的額頭,道:“瞧瞧你急得那樣,當真還是個孩子,我何時說我不懂你的心思了。只是我們的事,讓你爹爹和大伯知道了,怎麼辦?我與你爹爹和大伯他們雖然只是義結金蘭的兄妹,可畢竟是你的四娘。”
莫央生聞聽此言,頓時洩了氣,嘆了口氣道:“哎,四娘你就不要再戲耍我了,你從小便知道我是最怕我爹爹和大伯了,大伯哪裡還好說,畢竟大伯從小就寵愛我,三叔為人淡泊人世,肯定也不會反對,只是我爹爹那裡該如何是好!想來真是傷腦筋。”
女子聞言也是默不作聲,一隻手託著下巴沉思了起來。溫柔的看著莫央生,片刻後喃喃的道:“央生,你知道嗎?這些年我有時候就在想,假如日後有一天教主完成了大業,我等也可以全身而退,到那時,你與我再不管這世間煩惱事,尋一處清淨的地方,相伴此生,你看可好?”
莫央生聞言痴痴的看著那女子,雙手顫抖著拉著女子的手兒,雙唇顫動地說道:“四娘,你若當真如此想,央生此生再無他求,雖萬死而終不悔。”言罷伸手環過女子的肩頭,女子也順勢躺倒在了莫央生的懷中,溫柔嬋娟。
片刻後,莫央生伸進懷裡,取出了碎成兩塊的玉牌,失落的說道:“只是不小心將你送我的玉牌打碎了,著實可惜。”
女子伸手捏過了一塊碎玉,笑著道:“這些年,你一直戴在身上,可見你的一片痴情,現在這樣子也挺好,我一塊你一塊,我想你的時候也有了個念想,豈不是很好。”
莫央生也拿過了一塊,道:“你這麼說來,倒也是弄拙成巧了。四娘,你是如何到了這裡,又何時成了這裡的老闆娘了?還喬裝打扮,戲弄與我。”
女子欠了欠身,道:“這些都是大哥的主意,自從步教主蒙難之後,教中眾人皆四散各地,新教主掌教之後雖想光興我教,無奈教中一盤散沙,內中種種,又不能明言,教主一心復國,可嘆現今南宮煥已根深蒂固,不做萬全計算,實難撼動他今日的勢力,更何況我們離火教現今形勢早不如前。大哥深知如要成事,必須藉助外力,而你今日要辦這事所謀非小,又見不了光,所以大哥便叫我潛伏在天香國,方便蒐羅訊息,這客棧上上下下都是我們教裡的兄弟,半個月前,三哥來告訴我,教中過幾日便會派你前來,我著實高興了好幾天。這些年不見,我心中如何知道你心裡還記不記得我,有沒有忘了當初的誓言,所以今日實在是按捺不住,前來試一試你。”
莫央生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自步焚天教主失蹤之後,這些年教中之事,全靠了你們幾人,爹爹時常教導,大丈夫立於世間,必光明磊落,無愧於心。我爹爹一片丹心赤忱,央生自問比我爹爹還差的很遠,不過央生也必肝腦塗地,不負教內大恩。”
女子道:“你的品德自不必說,不過你自小身子便弱的很,我們幾個人的本事,你都學不得,剛才見你情急之下施展的那‘焚雲術’,已經頗有火候,這幾年裡想必跟著大哥,也沒少下工夫。只是你的身子,哎……”
莫央生笑了笑道:“無妨,今日遇到了百草谷的花老前輩,他贈與我了一些止咳的藥,真有奇效,雖不能去根,卻能暫時緩解痛苦。只是你莫要嫌棄我這病秧子,便好。”
女子嗔道:“自小到大,何時嫌棄過你的身子,只是覺得你發起病來,那強自忍耐的模樣,我便心痛的很,恨不能用自己的身子替了你去。”
莫央生感動莫名,撫著女子的臉頰,對著那小小的唇兒,深情的吻了下去,雙唇相對,只輕輕一碰,便隨即分了開去。女子的雙頰紅的如霞,低著頭兒,不敢去瞧莫央生,倆隻手捏著衣角搓來搓去,像是要把它揉爛一樣。
片刻後,女子好像突然想到什麼,道:“央生,你此去雖然你三叔都已安排妥當,不過其中兇險萬分,你且千萬小心在意,不要讓我為你擔心。”
莫央生安慰的說道:“四娘你放心好了,我一進了城,便有人接應,餘下的事情,你就不要為我操心了,我自能辦好。”
女子點點頭道:“那就好,一想到明日便要與你分開,我這心裡便難過的很。”莫央生道:“是啊,相見歡,離別苦,人事便是如此,只是如果此次事情成功,你還繼續留在這天香國有何用,不如與我們一起回南離國去。”
女子無奈的道:“我何嘗不想隨你一起回去,只是我還有別的事情,還要繼續留在這裡。”
莫央生問道:“可是為了那天香國的兩卷天書?”
女子應道:“不錯,三哥前些日子已得到了‘驚夢之卷’,百草谷的‘迴天之卷’卻一直也沒有半絲訊息,五十年前木檞帶著‘迴天之卷’跳下了懸崖,世人再沒有聽過‘迴天之卷’的訊息,你正好與百草谷的人相伴而行,不若你試著打聽一些當年的細節,也好按圖索驥,勝過這沒日沒夜的大海撈針。”
莫央生道:“這事恐怕有些棘手,百草谷中的花老前輩,好像對此事緘口不言,實在難以著手,不過聽聞出雲國細雨樓主一向訊息靈通,不如去一趟細雨樓內打聽一番。”
女子嘆了口氣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雖說那細雨樓主訊息靈通,不過卻有個極為苛刻的規矩,就是五萬金買一個訊息,概不講價。前些日子,你三叔去出雲國細雨樓內,用五萬金探知了教主遺子的訊息,現在我們教內有那裡有那麼多錢再向他買訊息呢?再說五十年前,百草谷木檞一事,世人所知甚少,就算是號稱‘細雨潤物,無孔不入’的細雨樓,想必也未知當年事情的始末。自從百草谷主花嶽鴻死後,恐怕世間再無第二人知曉了,而這唯一知曉當年事情的人,就是花嶽鴻的弟子花清溪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