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討厭她,恨她,不肯原諒她。
便是是前世,她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也沒有給過她隻言片語。哪怕到死,都沒有看過她一眼!
彷彿從出嫁那天開始,便同她斷了母女的情分,當從未有過她這個女兒……
她很清楚,母親是在埋怨她,怨她毀了同父親的好姻緣。從一個幸福的女人變成了不受夫君待見的怨婦。
她卻不明白,為何要怨她?
同夢家定親時,她尚在襁褓當中,聽不懂話,開不了口,阻止不了這場親事。
這親事,不是她沈夢知求來的。
是她,是母親自己應承下來的!
等到她長大了,懂事了,她不止一次的說,她要和夢家斷了那緣分。
也是她,是母親色厲內荏的警告她,不準退親!
定下親事的是母親,以死相逼不準退親的是母親,將和夢家結親罪名扣到她頭上的還是母親!
為何,她分明受了罪,受了委屈,卻還要被母親當做罪人一樣對待?
“這都是你該的!誰讓你要姓沈,誰讓你要叫沈夢知!”
程氏猝不及防的一推,推得沈夢知連連退了幾步,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子。
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看著程氏的眉眼。
“怎麼?”程氏挑眉,“動了殺心了?連我這所謂的母親也想殺了?”
“程氏,你混賬!”
隨著一聲呵斥,沈雲獻從石階上疾步下來,步履蹣跚朝著兩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瘦削的身上只著了一件月牙白的單衣。
近來飽受舊疾折磨,人越發清減,原本合適的單衣穿在身上也顯得空空蕩蕩。
因身體恢復得不好,面容蒼白,沒有丁點兒的血色。
沈夢知慌忙迎上去,將搖搖欲墜的人攙扶住。
嗔怪道,“神醫說了,十分病,七分在身,三分在心,要好好的調養,父親怎麼還出來了。”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我若再不出來,怕是真的聾了!”
沈雲獻看看沈夢知臉上掩藏不住的失落,又是生氣,又是心疼,氣息都不穩了。
食指指著程氏道,“程氏,你無理取鬧也有點兒分寸!”
程氏反擊,“我沒有分寸,你有分寸?那你倒是看一看,你親手教出來的女兒成了什麼樣子!”
沈夢知不欲沈雲獻和程氏爭吵,想要將沈雲獻扶回房間休息。
腳步剛邁出,程氏已然大步走過去,直接擋在了兩人面前。
“這是你的好女兒,是你引以為傲的好女兒!你知不知你這舉世無雙的好女兒都揹著你做了什麼天大的好事兒!”
程氏指著沈夢知對沈雲獻說,“帶人夜闖義國公府,活生生逼死夢大夫人!鷺水亭中,殺了巧姨娘!今天!今天就更厲害了,不僅讓夢大公子顏面掃地,還刺激得夢大公子情緒失控,當眾殺人!你的好女兒,你捧在手心疼著的好女兒!這麼多條人命,都是你的好女兒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