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知的猜測很快得到應證,不過片刻功夫,大理寺來了衙衛,請她去鷺水亭一趟,說是出了命案,和她有關。
去到鷺水亭時,鷺水亭外面已經站滿了人,裡三層外三層將亭子圍得嚴嚴實實,但盡數被大理寺的衙衛攔在外邊,靠近不得亭子裡面。
衙衛帶著沈夢知進去,亭子裡面,早有人等著。
除卻站在邊上掌燈的數個衙衛,還有夢江南,青顏,以及背對著她站在欄杆邊“掩面而泣”的夢合南。
亭子中央的石桌腳下,巧姨娘一動不動的趴在那兒,連呼吸也沒有,應該是死了。
巧姨娘身下的一攤鮮血在燈籠的照射下,彷彿泛著幽光,在這夜色沉沉之際,帶著駭人的色澤。
冷風一過,血腥味兒便拂面而來,味道濃重得令人作嘔。
原本站在夢合南旁側的夢江南走到了沈夢知的旁邊,道,“沈姑娘,有人往大理寺呈上狀紙,說你與鷺水亭的這件命案有關,因事發突然,死者的死狀又不好形容,便讓人請了你過來,你仔細看了,再好好兒想想經過,也好作說。此案由本官負責,沈姑娘若有什麼,大可直言。”
不必說,狀子是夢合南呈上的,告的,就是她沈夢知。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很明白,就是為了退親一事,就是為了佘氏的死,就是夢合南要向她討個說法。
夢合南設下殺局,無非是想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要了她的命。
大理寺也是看清楚了夢合南的用意,所以放權,派夢合南來接手這件事。
不將案子拿在公堂之上,而是在這鷺水亭中了結,也是賣夢江南一個人情,讓夢江南自己來抉擇要怎麼辦。
是如了夢合南的意,還是將事情弄個清楚明白,說白了,不過是夢江南一句話的事……
沈夢知看著巧姨娘的屍體,說,“且聽聽仵作是怎麼說的。”
仵作不敢耽擱,仔細檢視之後,立馬稟報,“致命的便是那支簪子。”
巧姨娘的胸口處插了一支金簪,從胸口沒入,穿胸而過,於背後刺出。
所有的鮮血,也是從此而出。
仵作得了夢江南的許可,將簪子拔出來,洗乾淨血跡,呈到沈夢知和夢江南的面前。
花紋清晰明瞭,是並蒂蓮。沈夢知一眼看出是她不見了的那支,其實,不必看也知道,只能是那支……
夢合南驀地轉過身子,瞥一眼仵作手中的簪子,食指指向沈夢知,“那是沈夢知的簪子!”
沈夢知不急不躁的反問,“你如何確定那是我的?”
“我見你戴過!”
“戴過?什麼時候?”
“今日,還有之前你去義國公府,我不止一次見你戴過!”
“你確定?”
“十分確定!”
聽到夢合南信誓旦旦的回答,沈夢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這時,李嬤嬤從沈夢知背後走出,對眾人道,“這是老夫人之物,前幾日才贈與姑娘,是在姑娘上門退親之後贈與的,這件事,可以問老夫人,也可以問伯公府那日當值的奴婢,皆能查證……姑娘自那之後只去過義國公府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