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微別聽了,哽咽了一下,垂眸不語。
“所以,你老公是因為看見了這個例子,就想通了?”薛綿綿問道?
徐洛回想著當時的場景。
講完向南的故事,林崇德頗有些感慨地嘆道,“哥,我小時候老羨慕你,覺得你跟著爸媽在市裡,長得玉樹臨風,特別有氣質。我就跟個小傻子似的,除了偷雞逗狗什麼都不會,還老裹一身泥。可看著她我才知道,跟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兒。我就算撒著潑打著滾兒,也知道這世界上有人特別喜歡我。雖然每年掙的錢還不到你的一半兒,但老能覺得自己特牛逼。我是真覺得活著特別好,要是我得病的話,我無論多難都會拼命活下去的。”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丈夫的神色中有一絲從未出現過的茫然。
林崇德的確覺得很茫然。
他內心甚至生出一種隱隱的怨恨,怨恨自己的父母,讓他成為這樣一個孤獨、麻木的個體。
“哥,你別讓陽陽也變得和向南一樣好不好?咱們好好把她養大。”林崇德道。
林崇文深吸了一口氣。
他有多愛這個女兒?他很難評價。或者,現在,對他而言,“愛”“親情”這些字眼究竟意味著什麼,他也很難描述出來。
但他確實應該做一個好父親。
時代變了,做父親這件事,也應該與時俱進了。
徐洛並不知道丈夫這些細微的心理反應,但她非常清楚,丈夫的表情,的確與豁然開朗不太相符。
“想通沒想通,這誰能說得清楚呢?”徐洛笑笑,“至少從行為上來看,他確實是變了。至於想法,我覺得他有一天一定會想清楚的。很多事情,只要開了一個頭,就會止不住地往前走。”
薛綿綿點點頭,這事情當時鬧得轟轟烈烈,還以為一定不會有善果呢,結果居然解決地這麼簡單。她轉念又問道,“那向南呢?她決定繼續治療了沒有?”
徐洛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既然她都把這些事想得這麼通透了,應該會繼續治療吧。”
陸微別這才鬆了一口氣。
“哎,那你弟弟呢?他今天怎麼沒來?以前陽陽的大日子他都不會錯過啊?”薛綿綿又問道。
陸微別微笑著看向薛綿綿。
她覺得薛綿綿絕對是住在了自己心裡,自己想問,又限於超能力不敢問的話,全被她搶先說了。
徐洛也笑,“他啊,說是要送一個老朋友出門,神神秘秘的。”
實際上,林崇德今天送的老朋友,就是他只有幾面之緣的向南。
向南喜歡海,可這城市沒有海。兩人將就著買了點兒啤酒小吃,找了條河湊合。
“其實你不用特意來送我的,反正我獨來獨往,一個人也慣了。”向南滿不在乎地嚼著魷魚絲道。
林崇德苦笑著沒說話。
河邊並不僻靜,偶爾有些人會在旁邊夜跑,或是一家人出來溜溜彎。
向南看著看著,抹了一把臉道,“你這人怎麼回事?約了人出來,一句話都不說?”
林崇德定定地看著她道,“我真能說話?”
“我毒啞你了?”
“我真能想說什麼說什麼?”
向南不自在地挪開了目光,“除了那一件,你想說什麼說什麼。”
林崇德嘆了口氣。
向南自己也覺得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