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到前面之後又等了一會兒,人群突然變得喧鬧起來,是一隊騎著馬的官兵來了,為首的那個手中拿著一卷黃色的榜文,騎著高頭大馬,一路向著中心的方向進來。
所到之處,人群自覺地退出一條路來,本就不大的地方,人挨著人變得更加擠了,都快貼在了一起。
孟橘絡放眼望去,人頭攢動,根本望不見那個她想看的人,心頭不禁湧起一陣失落,看這情景,她們兩個是等不到他們了。
她扭頭看了看溫織月,後者的臉上也未見喜色,是的,如果能在榜文前面看見兩個人的名字,親眼見證,固然開心,可還有最值得期盼的,就是心尖上的人。
握緊了溫織月的手,孟橘絡朝她笑了笑,“沒關係的,咱們能親眼見證他倆的輝煌時刻,就已經很滿足了,人可以再找。”
溫織月明白她話裡的意思,點了點頭,回給她一個燦爛的笑容,“嗯。”
她知道她和陸明鈺之間的路還很長,這條路八成以上會是一條不歸路,是結不成果或者也開不成的花,但她其實也沒那麼在意。
正如孟橘絡所說,她來此是想要親眼見證,屬於他的輝煌時刻。
用她的眼睛幫他記錄著這一刻,在未來漫長的時光裡反覆回放,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貼榜的時候幾乎在場,所有的人都不說話,後面的情況她們不知曉,前面的人都很安靜,安靜到只能聽見馬兒的呼氣聲,和張榜士兵身上的盔甲與衣料摩擦的聲音。
畫面很靜,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共同等待著,等著去看,第一眼,第一個名字,也就是左上角第一個榜首的位置。
孟橘絡屏住呼吸,眼神緊緊鎖定在那張黃色的榜文上,士兵的身子擋住眾人的視線,剛移過去,人群中就爆發出一陣一陣的驚歎聲,有大喜有大悲,這些她都聽不見,只專注於看她想看見的那個名字。
不負所望,應簌離這三個大字,燙金字跡高掛在上面,如此耀眼,想讓人忽視都難,當然她也看到了旁邊同樣優秀的陸銘鈺,兩人能有如此成績,她真的很為他們高興。
“我的天,應簌離果然是應簌離,他是會元,他考上了第一呀!陸銘鈺,陸銘鈺也在,他是榜眼,萬幸,從今以後兩個人都是貢士了。”
溫織月欣喜若狂地聲音傳來,高興的樣子都讓旁邊的人誤以為是她自己中了榜首,紛紛朝他看過來。
“小夥子別大驚小怪的,這兩個人你認識嗎?高興成這樣,又不是你自己考的,還是關心關心自己今年名次如何吧?”
旁邊一個大腹便便的大叔暗諷了溫織月一句,笑這小子沒個輕重。
“哼,他是我表哥,高興怎麼了,犯法呀,我就高興,你認識他嗎?不認識吧,這是我親戚。”
溫織月興奮的小臉透紅,興高采烈地跟旁邊的人炫耀著,一下子臉上長了光一樣。
旁邊的孟橘絡還拉扯了一下她,想讓這丫頭低調一點兒,她都不肯,便只能由著她去了。
說溫織月是說,其實她自己在一旁,也早就笑得合不攏嘴了。
這個人是她的相公,她的瘸腿小相公,居然有這麼大的能耐,一路摘得榜首的位置走到現在,真的是替他覺得驕傲,真的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男人,牛!
高興過後唯一可惜的事情就是沒能看見那個人,沒能在第一時間裡把這個好訊息分享出去。
反正每一次都是她自己在這邊瞎緊張,那個人他總是一點感覺都沒有,考前的緊張也沒有,取得名次的欣喜也沒有,就是放榜了,自己也不去看。
反而是他身邊一大群人都替他看,替他高興,替他激動,他最多就是笑一笑,其他的就沒有了。
有時候孟橘絡就在想,他是太聰明瞭嗎,之所以不緊張不欣喜,是因為太篤定,篤定自己的能力,篤定自己一定可以,才讓他變得如此淡定嗎?
她真的是愛慘了,這個男人這點該死的魅力,這種胸有成竹的魅力。
知道結果之後,也沒有再停留這裡的必要了,有好多人還沒有看見,結果不住的再往裡面擠,裡面的人看清楚了之後就自動的出來,把位置空給後面的人。
一波換一波,她們兩個也不好意思一直在前面待著,估摸著應簌離和陸銘鈺肯定是不會過來了。
那兩個大神說不定就住在城主府那種地方,肯定會有人特意去通知他們,或者還沒有貼出來,就已經第一時間知道了訊息,又怎麼可能會親自過來擠著看。
還是她們兩個想的太天真了,孟橘絡無奈的搖了搖頭,牽起溫織月的手。
“我們走吧。”
……
不遠處,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停在路邊,那車的簾子被人掀開了一腳,露出半邊線條分明的臉。
視線下移,看見一雙深邃的墨眸,越過人群看向榜文的位置。
常年習武,五感敏銳,他的視力本就比普通人要強上很多,百米之外,榜前人的面孔他都能看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