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為何,痛到麻木的內心在聽到上官婉兒所說的話後,無端起了一絲波瀾。
在來到這處古遺蹟後,無歌那張絕美的臉上,第一次,有了表情。
那是一種近乎造作的嬌媚,眸光流轉間似能滴出水來,配上這具媚到骨子裡的皮囊,當真稱得上‘妖孽’二字。
“是啊。”輕柔的低嘆一聲,她俯身貼到上官婉兒耳側:“我就是與他抵死·纏·綿,每夜縱情歡歌,你不知道,他每每抱著我時,身子有多麼炙熱...”
一番話說的上官婉兒面紅耳赤,即便她再是毒舌,也不過是未出閣的姑娘,何時聽過這種露·骨的話。
當然,無歌也未曾嘗過雲雨,這番話,也時當時墨星染帶她去紅雲樓裡找線索,正巧碰上樓子裡兩個姑娘為爭一個公子鬥氣,嚷的滿樓皆知,她在一旁看戲,聽了進去。
巧了,今日倒是用上了。
上官婉兒憤憤的瞪她一眼:“墨公子怎會與你這種狐媚子扯上關係,如你這般浪·賤的女子,誰惹上誰倒黴!”
“是嗎?那要照你這麼說,跟你這種蛇蠍心腸的女子扯上關係,就是幸事了?”無歌裹著襤褸的袍子行至寒潭旁,兀自退去衣裳沒入水中。
冰冷的潭水激的她清醒許多,心中剛模糊片刻的痛又漫上心頭。
“呵,幸事不敢說,但至少我瞭解他,試問,你可曾知曉他心中壓抑,哪怕一絲一毫?”上官婉兒盯著無歌的雪白如玉的背影:“他與我一樣,我們都是寄人籬下的養子,我在城主府中表面風光實則寸步難行,凡清界人族尚且如此,更何況複雜如萬古天!”
或許是那夜墨星染救下了她,那時候,上官婉兒心中對墨星染有了別樣的感覺。
之後,她想透過玄門閣內的玄光鏡瞭解更多關於墨星染的事,但礙於墨星染自控甚嚴,玄光鏡只能觸及人們願意想起的回憶,不願想起的,則是一片黑暗。
墨星染的兒時...是大片的黑暗。
唯一重複回憶起的,是一個端莊且風韻猶存的女子站在萬古天的一處清泉旁,對他說:“養子就是養子,可萬莫生了鳩佔鵲巢之心。”
只此一點便不難知道,墨星染的內心,該是多麼的孤獨。
......
無歌身子浸沒在寒潭中,半晌也未曾回應,唯有瑩潤的肩膀不住的聳動,單薄的背影蕭索落寞。
上官婉兒見此,揉了揉鼻子,悶聲道:“事已至此,我無意再與你爭執,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只能奉勸你一句。”
她的神色陡然嚴肅,目光小心翼翼的掃過四周,確定無人,低聲道:“東衍非善類,無論他如何遊說於你,你只要記住一點。”她邁步走到寒潭邊,對著無歌的背影:“不要答應他任何事。”
無歌一怔,眼角的淚珠滴入寒潭,再回頭,身後已尋不到上官婉兒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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甕山腹地深處,瘴霧在此處消散的乾淨,朗月皎皎,毫不起眼的密林間,聳立著一塊裸露的岩石,唯一與別處不同的是,這塊岩石呈暗紅色,映著月光,透出一股陰煞之氣。
一襲玄袍的男子背身抬起手,他面前的山石發出低沉的悶響,暗紅的岩石從中開裂,轟然朝兩邊移動,露出一條幽深的、向上傾斜的甬道。
男子身後跟著幾個同樣一身玄色的部下,為首的一位抬起頭,看向男子:“主子,還有二十餘人在山裡,不出一日,必將盡數擒獲。”
聞言,玄袍男子不緊不慢的回過頭,左眼上覆蓋一張精緻蝶面,半遮著臉,神秘邪肆。
“嗯,你派幾人去瀑布旁尋索一遍,那個神族之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男子的嗓音低沉磁性,彷彿無論他說什麼,都透著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