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出來,無歌是真心牽掛呆魚,也不知道為何,墨星染心裡莫名有些不對勁,竟突然間不想去救那條呆魚了。
“本將只知他被擄到了山神冢,至於現在如何,是否有性命之危,不得而知。”
“啊?”貓兒小聲慼慼嘀咕:“這算哪門子盡在掌控?”山神冢,難不成這甕山裡除了墨星染之外還有神族?
忽而,林間的濃霧中低掠而來一群黑鴉,撲楞楞的拍動著翅膀,從幾人頭頂飛過,留下幾片鴉羽。
孟凡抬手擒住一片,攤在手心:“後生,月已上中天,時辰差不多了,本將不能再多留了,本將無甚貴重之物,唯有這片鴉羽贈與汝,可助汝看破山中瘴霧走出這片密林。”
他仰頭望著夜空那輪明月,這片月光他獨賞了千萬年,今日,終於是將這縷月光贈予了別人,還希望...傾城若是知曉了此事,別要怪他才是。
說話間,孟凡的身影像是虛化了一般,慢慢混進了濃霧中,與此同時,那片烏黑髮亮的鴉羽輕飄飄的,隨著風兒飄到了墨星染手中。
忽而,眼前景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濃郁的瘴霧消散了,那片密林也不見了蹤影。
貓兒驚歎一聲,醉心於眼前的景色。
此時,她與墨星染身處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巒之巔,那輪圓月當空普照,如水的月光順著流雲傾瀉而下,似銀色的瀑布垂降人間。
紅塵囂囂,得遇心上一人,醉賞眼前一景,倒也足矣。
貓兒心尖一顫,猛地搖搖毛絨絨的腦袋,暗自驚道,她怎會生出這種感想。
抬眸看向墨星染那謫仙般的俊臉,心想還好她毛厚,不然此時定是紅成了猴屁股。
墨星染垂眸牽著嘴角笑笑:“這比萬古天的雲海,倒也是差不了多少。”他將貓兒從袖袍中摟出來,輕撫著她的背,抬頭看著月光:“有機會我帶你去萬古天的羽華臺看雲海,夜裡,星光滿天閃爍,朗月近在眼前,要是趕上羽華臺的婆娑樹開花,飄零的花絮隨風輕舞,散在月光下,當真美不勝收。”
聽著也很美,貓兒不禁點點頭。
“走吧。”墨星染抬手捏了御風訣,風團在他腳下成型。
“這就走嗎?”貓兒愣了愣。
“怎麼?”墨星染唇角的笑比月光還美,嘴裡的話卻很是欠揍。
他挪揄道:“可是能與本公子共賞良辰美景,心中生了不捨?不妨事,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無歌你莫不是忘了,你已拜入我座下,為師還未帶你回夫家,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貓兒只聽了後半句,趕忙將臉窩進了他懷裡:“朝暮你個頭,我哪有什麼不捨,趕緊走,呆魚還等著我們呢!”
“好,那回夫家的事,我就當你默許了。”
貓兒傻了:“啥夫家?”哪兒來的夫?回誰的家?
墨星染只笑,不語,身形如同離弦之箭,摟著貓兒焉得朝西飛掠而去。
———
疊嶂的山巒腹地處,一塊凹陷的盆谷內,急湍的瀑布下聚集著一汪深不見底的水池,旁邊從山上滾落的山石常年被水流沖刷,圓潤的沒了稜角。
上官婉兒佇立在山石旁,面色陰沉,她身前站著一個一襲黑衣的男子,黑布掩面,露出一雙詭異的幽綠眸子。
瀑布的激流聲將兩人的話語聲淹沒了,也不知兩人說了什麼,只看上官婉兒抬手猛地扇了黑衣男子一掌,那男子起初有意反抗,卻被上官婉兒接下來的話震懾住了。
“如今我們是綁在一條線上的螞蚱,主子交代下來的事,你沒辦妥,我得陪著你喪命,試問我何時拖過你的後腿!”上官婉兒怒意沖天:“熾犬,主子讓你盯緊那個神族皇子,你怎會跟丟了?!”
現下可好,他們在山神冢前布好的陷阱全都作廢了,本是想著將墨星染托住,再按主子的安排將只貓兒擄走,可如今等了一夜,半個人影都沒見到!
那黑衣男子惡狠狠地將面上的黑布扯下來,‘呸’的一聲吐出嘴裡的血。
長鼻綠眸,獠牙外翻,這黑衣男子竟是唐興千幸萬苦尋來助力的魔修——人犬。
“哼,主子怪罪?憑什麼?我一路上緊跟他腳步,奈何入了那片密林後他氣息陡然全無,我去何處尋他?我沒做好分內之事,那你呢?你就做好了?”熾犬冷哼一聲:“主子讓你除了那姓墨的,但我看你佈下的迷陣好似只為了托住他吧,你...當真有意要他性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