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你覺不覺得這件事很詭異?”無歌坐在床邊,垂眸看著地板。
她身旁的楠木軟塌上躺著依舊不醒人事的稚奴女子,無歌抬頭望向桌子旁吃的滿臉是油的小矮胖子,愁腸百結。
“你能不能先別吃了?”跟個餓死鬼一樣。
竹子將油膩膩的小手往身上一揩,嘴裡含糊不清的說到:“你也素的,瞎操心,進了這陣裡什麼四不詭異,早該習慣了吧,能次飽一頓不比什麼都強。”
過了幾天朝不保夕的日子,竹子身上那股子嬌縱倒是打磨的乾淨。
也對,無歌起身長嘆一聲,先吃吧,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船到橋頭自然直,大不了就是沉底兒...
竹子眨巴著眼珠子,捧著一個饢餅,望著無歌向桌子這邊“輕移蓮步”,皺了皺眉頭:“你好好走路成嗎?”
“你以為我願意啊?這破裙子裹的我氣兒都喘不上來,腿也邁不開。”這一身銀紗裙,頭上頂的髮髻,手腕脖子上帶的銀飾,直接影響了無歌的動作幅度,她恨不得將這一身行頭立馬脫掉。
正這麼想著,素手往腰間探去,扯了腰封就要將衣裙腿去。
“吱啞”一聲,門被推開了,邁進來一隻長腿。
“公子。”竹子歡脫的像個白胖兔子,顧不上滿手滿臉的油,一頭撞進來人的懷裡,揚起小腦袋望著墨星染帶著面具的臉,“竹子快嚇死了,公子你不知道,他們...”說著,抽泣起來。
無歌的手就這麼僵住了,脫也不是,不脫還難受。
一道炙熱的目光緊盯著無歌,來源於站在門邊的墨星染。
他聲音很沉:“你...真美。”
突然而來的誇讚讓無歌頓時燒紅了臉,她少有的害羞了。
“哎喲,呵呵,天生麗質難自棄,你別盯著我了,先坐下來吃點東西吧。”臉皮倒是依舊厚的跟老城牆似的,舉止卻多少有些不自然。無歌將耳邊的碎髮捋到耳後,走到墨星染身邊,拉著他坐到了桌旁。
竹子瞅了無歌一眼,癟了小嘴:“公子,你看看我啊,我都成什麼樣了!”他倒是不在乎無歌是男是女,是美是醜,他一隻“小竹子仙”,哪懂那男女之間的彎彎繞。他只知道自家公子自打進門,眼神兒就直勾勾的盯著無歌,看也不看他。
方才無歌已經跟竹子說了事情始末,告訴他墨星染為了救他們倆混進了暗門內,竹子當時聽完一把鼻涕一把淚,指著無歌的鼻子抱怨了半天,說若不是她衝動惹事,也不至於苦了自家公子。
“先吃東西吧,吃完,我們再想之後的事。”相聚固然開心,可眼下這境況,無歌還是做不到自我麻痺。
“對啊,公子,這飯菜比萬古天是差點,可是幾天沒吃上了,你將就吃一點。”說著,竹子的小手就要去摘墨星染的面具。
墨星染的身子微不可察的僵硬了一下,“好,我自己來。”他輕輕拂開了竹子的小手,摘下面具。
看到墨星染望向自己,俊臉上掛著微微的笑顏,無歌的臉又不自覺的紅了。
“吃吧。”她低頭小口小口吃著碗裡的飯,桌上的醬肘子,紅燒魚,滷雞腿,她一口沒吃。
也不是不想吃,主要是吧,啃帶骨頭的東西有點破壞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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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眨眼過去,那些侍女一會來送點水果,一會來送點花茶,三人在南羽閣裡倒是安全,也沒發生什麼怪事。
地下不分晝夜,估摸著大概是下午時分,有人從南羽閣門口敲著暮鼓而過,無歌走到門口抓住那人,問了問:“現在是幾時了?”
那人回答:“聖女大人,現在是酉時了。”
正巧此時有個暗門從衛匆匆趕來,說是景淵大人派他來帶句口訊給無歌。
那從衛將無歌帶到門外,低聲對她說:“景淵大人讓我給你帶句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無歌強烈懷疑這個變態除了愛虐待人,肯定還喜歡猜謎,這話說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神仙也猜不到他什麼意思。
但是無歌再問那人,他卻搖搖頭,隻字不語,衝她拱了拱手,扭臉走了。
好不容易放鬆了一點,讓這景淵這麼一攪和,無歌的神經又繃的緊緊的。
她六神無主的往屋裡走,沒注意站在門邊的墨星染,一腦袋撞進了他懷裡。
“怎麼走路不看路呢?”他的聲音溫柔似水。
無歌抬頭,看見那張俊臉柔和的下頜線,怔愣了一下:“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她從墨星染懷裡退開“那個變態說的話,會不會是嚇唬我的?”
“他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