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天涯悄悄用神識查探老乞丐,卻一無所獲。老乞丐身上既沒有絲毫真元,也沒有特意之處。只是牛天涯覺得,老乞丐並不簡單。天下之大,和自己三次碰面,未免也太過巧了。
“牛天涯,怎麼這麼耳熟?”老乞丐撓了撓腦袋,“哦……我想起來了,是隔壁牛大的兄弟,你怎麼跑這兒來了,我出來前你爹交代過,如果碰到你,叫你回家吃飯,走,跟我回家。”
說著,老乞丐一把抓住牛天涯,轉身就要走。
“喂,你幹什麼?老乞丐,放下他。”苗詩韻一見,立刻叫道。
“哦,這個女娃是你的相好兒的吧,也罷,老人家我就一併帶走了。”老乞丐嘿嘿一笑,騰出另一隻手抓住苗詩韻,大搖大擺走向遠方。
老乞丐突兀的出現,打破場中微妙的平衡,趁著氣息混亂之際,一把抓住牛天涯,帶著苗詩韻大搖大擺走向遠方。
龍吟三人面色大變,六隻眼睛死死注視著老乞丐離去的方向。龍吟更是五次抬起手,卻又無奈的放下。
老乞丐周身上下都是破綻,走路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能摔倒一般。
但就這樣一個老醉鬼,龍吟卻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並不是因為他宅心仁厚,否則方才也不會眼看著雪千山隨意殺死暗血門兩人。
修為到他們這個層次,眼中只剩下無上天道。那些修為低微的修者或者普通人,在他們眼中只是螻蟻,生死一波波間,毫不在意。只有同階以上高手,才能贏得他們的尊重。這也是狂刀出現後非但不替兩個同門報仇反而緊緊盯住牛天涯的原因。
龍吟五次抬手,五次放下,是因為老乞丐身上的破綻太多了。簡直如同篩子一般,似乎只要抬手射出一道劍氣就能結束那個邋遢卑微的生命。
只是每次動手前,龍吟都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並不是來自老乞丐,也不是來自背後的雪千山和狂刀。而是自內心,突兀的,毫無徵兆。彷彿只要他出手,等待他的必然是無盡深淵一般。
五次抬手,五次放下。直到老乞丐拉著牛天涯和苗詩韻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裡,龍吟也沒能出手。
“他們,不見了。”場中氣氛壓抑無比,彷彿一片陰雲,濃密如墨,壓抑得讓人心顫。半晌,雪千山才艱難開口,額頭汗珠滾滾而落。
那種壓抑的氣氛,也隨著雪千山的一句話煙消雲散。
“媽的,真是見鬼了。”狂刀也呸了一口,看著老乞丐三人消失的方向,眼中驚魂不定。
那一刻,不止是龍吟,雪千山、狂刀都想出手留下牛天涯。在他們眼中,牛天涯和古武戰技的魅力要遠遠過連雲劍宗的論道大會。
只是,他們和龍吟一樣,無論如何也無法出手。只能眼睜睜看著三人大搖大擺的離去。
“阿彌陀佛。”龍吟高喧一聲佛號,周身冷汗才滾滾而下,打溼衣襟。
“大師有何見教?”雪千山轉向龍吟。那老乞丐太過邪異,只是幾個動作,讓在場的幾位天蒼大陸頂尖高手興不起一絲爭鬥的念頭。
“連神識都無法查探,那位老前輩,定然是隱世高人,小僧奉勸兩位,還是退了吧。”龍吟掃了一眼三人離去的方向。清風拂過,草浪翻滾,哪還有一絲影子。若不是方才那種有如實質的壓力,他甚至都懷疑這是不是一場夢。
“前輩高人?也只是個故弄玄虛裝神弄鬼的傢伙罷了,下次被我遇到,定然劈了他。”狂刀眼中閃爍著狂野的光芒,鬥志又熊熊燃燒起來。
“那你方才為何不出手?”雪千山掃了狂刀一眼,握緊黑色包裹,眼中也重新騰起戰火。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還是算了吧。”白影一閃,如同流雲劃過,龍吟突兀的出現在兩人中央,周身金光綻放,擋住兩人的氣勢,“中土修真界藏龍臥虎,小僧看牛天涯的修為就不下於任何人,還是留些力氣對付他們吧。”
“大師好修為,這流雲身法,想必也早已大成吧。”狂刀目光一亮,讚了一聲。
雪千山也轉過身,面容冷峻盯著龍吟。方才他和狂刀氣勢碰撞,雖然只是剛一接觸就被分開,但兩個寂滅中期高手的氣勢,也不是等閒人能擋住的。
龍吟卻氣定神閒,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談笑間揮灑而過,面色絲毫不變。自己的氣勢如同撞在一座大山上,再也無法前進分毫。而對方也不反擊,凝立如山。
龍吟對氣勢的掌控和時機的把握,雪千山也自嘆弗如。
“狂刀施主說笑了,小僧也只學些皮毛,不足為道,倒是施主,一身修為讓小僧敬仰不已。”龍吟淡然一笑,彷彿和煦春風,輕拂而過。
“哈哈哈……大師說笑了,如此,狂刀先走一步。只是……希望下次會面之時,在下能一睹天隱寺神僧風采。”狂刀言罷哈哈大笑,單掌一揮,暗紅色光芒沖天而起,射向遠方。
“狂刀施主修為深厚,身法也如此出眾,將來必為人傑。”看著狂刀的背影,龍吟感嘆一聲,目光中帶著一絲期盼。
“龍吟大師想必是嫌我們修為低微,不配與大師動手吧。”雪千山抬起頭,紫紅的臉膛凝重無比,一對眸子精光閃爍,一瞬不瞬盯著龍吟。
“雪施主說笑了。”龍吟大袖一擺,飄然轉身,眼神淡定自若,沒有絲毫做作,“與施主一戰,小僧自然榮幸無比,但小僧卻有一種直覺,我們三人,怕沒有一個是牛天涯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