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山皺了皺眉。方才自己和白衣僧人都出言挑戰,如今再加上狂刀,就算他們輪番上陣,牛天涯也不會答應。
“怎麼?難道狂刀施主沒去連雲劍宗參加論道大會?那邊高手雲集,可要比這邊熱鬧得多。”白衣僧人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單掌豎起道。
狂刀聞言輕蔑一笑:“你們不也一樣?連天隱寺神僧都千里迢迢趕到此處,狂刀焉有不到之理?”
天隱寺?
狂刀話音落點,牛天涯三人面色大變,目光一轉都盯到白衣僧人身上。
天隱寺的名頭實在太大了,雖然萬年來只有三人出世,但卻都鬧得修真界天翻地覆,沸沸揚揚。佛禪、青玉、誦經在天蒼更是家喻戶曉。與之相比,彗星般崛起的牛天涯就像一個不折不扣的暴發戶,無論資歷還是底蘊,都不可同日而語。
“沒想到,大師竟然是傳說中天隱寺的高人,雪千山倒是看走眼了。”雪千山面色凝重,朝白衣僧人抱拳道。
“小僧資質愚鈍,才會入世修行,只是沒想到,狂刀施主還能認出小僧。”白衣僧人說著目光轉向狂刀。
狂刀也不做作,朗聲道:“貴派佛禪、青玉、誦經三位神僧入世修行,都和本門打過交道,貴派三人氣息相近,本門典籍早有記載,狂刀敬仰萬分,不敢忘記。今日一見,認出也不奇怪。”
“原來如此。”白衣僧人點了點頭,“小僧天隱寺龍吟,見過各位施主。”
“龍吟大師,你我先戰一場如何?”狂刀點出白衣僧人出處的時候,雪千山就忘記牛天涯,盯著龍吟,此刻更毫不猶豫出言挑戰。
“阿彌陀佛,小僧也想領教西域雪家的破雲槍,只是已經約戰牛施主,若是雪施主不介意,可以壓後,小僧定當奉陪。”龍吟說著,目光轉向牛天涯。
“你們不去論道大會,都跑這裡來幹什麼?中土修真界年輕一代第一人不是宋別離麼,幹嘛不去打他。”苗詩韻掐腰站著,杏眼掃過戰役高昂的三人道。
“宋別離?有那些人收拾他就夠了,論道大會,也不過是個花架子罷了,如果雪兄出手,一個人就可以掃平中土修真界。”狂刀輕蔑一笑,臉上的疤痕有些猙獰。
“狂刀兄說笑了。”雪千山微微一笑,“中土修真界,臥虎藏龍,宋別離、球離歌、塵緣、念塵、念心,加上牛兄都是我們年輕一代頂尖高手,誰敢放言必勝?大家的修為,也只是伯仲之間而已。在下前去,只怕被人打回來才是真的。”
“中土之地,雄踞四方,廣袤無垠。靈山大川之間,更孕育無數洞天福地。萬年以來,薪火相承,能人輩出,即或四方聯合,也未必是其敵手,狂刀施主,切莫大意。”龍吟白衣飄飄,如乘風仙人,舉止間自有一股懾人氣勢。
“哈哈哈……你們太高抬他們了。”狂刀哈哈大笑,“東海至今還未現身,南荒苗家、西域雪家、天隱寺神僧,和我塞北暗血門都匯聚此地,縱然諸位不說,狂刀心中清楚,無論苗姑娘還是雪兄、龍吟大師,都是各自第一高手。至今都未和宋別離幾人交手,他們就慘敗至此,還有什麼能力抗衡四方?”
“哎……”狂刀話音落點,龍吟長嘆一聲,“狂刀施主,小僧勸你一句,中土之內,複雜多變,暗流洶湧,不是你能左右的,年輕一代,也不盡在此,即或我們幾人能勝過連雲劍宗高手,卻也不敢放言中土無敵。”
“連雲劍宗是中土修真第一大派,若是擊敗他們,還有誰敢與我爭鋒。”狂刀豪氣萬丈,直衝雲霄。
“最起碼,你無法勝過牛施主。”龍吟說著,緩緩閉上眼睛。
狂刀一聽,身體微微一震,臉上的疤痕愈發猙獰,隱隱泛紅,目光如兩口利劍直射牛天涯:“牛兄,請!”
狂刀一席話,牛天涯也怒火重生。
雖然他和古劍院有隙,更看不慣中土修真界的作為,與之屢屢發生摩擦。但九年的水乳交融,不只不覺間牛天涯也早已融入這片大地,潛意識裡早把中土的萬里山河當作自己的家。
聽狂刀口出狂言,放言掃平中土修真界,他早已按捺不住,抬腿就要走出去。
“嗬,好酒,好酒,好酒啊。”
牛天涯剛要邁步,一個嘖嘖讚歎聲傳來。眾人尋聲看去,後廚門口處,一個略微佝僂的身影閃身而出。
來人是個老乞丐,上身一件灰色短襖油光可鑑,胸口處還漏了幾個大洞,發黃的棉花不時飛出,落到腳下。斜肩挎著一根麻繩,麻繩盡頭早已發黃的酒葫蘆被他掐在手裡,一仰頭汩汩喝乾裡面所有的酒。
“好酒,好酒,呃?怎麼沒有了?”老乞丐頭髮蓬鬆,胡亂披在腦袋上,臉色發紅,雙眼迷離,顯然醉了。
將酒葫蘆放到耳邊,老乞丐用力晃了晃頭,沒聽到絲毫聲響,臉上大為失望,嘴裡嘀咕著:“確實沒酒了。”言罷一抬頭,正看到牛天涯桌上散發著濃郁酒香的罈子,立刻雙眼放光,晃晃噹噹跑過去。不由分說一把抓過酒罈子直接灌了一口:“好酒,好酒。”
“哪來的老乞丐?”老乞丐身上帶著一股濃烈刺鼻的餿味兒,隨著奔跑撲面而來。苗詩韻皺了皺眉,抬手就要趕人。
“詩韻。”牛天涯也看到老乞丐,心底微微詫異,抬手打斷苗詩韻。
先是在烏衣鎮,然後是河間鎮,這次又在這間不起眼兒的茶肆。他和老乞丐三次碰面,是巧合?還是……
“嘖嘖,好酒,還是對著罈子喝過癮。”老乞丐長出口氣,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漬抬起渾濁的老眼,“咦,小子,怎麼又是你?看來你和我老人家緣分不淺啊。難道你怕我沒酒喝一路跟著老乞丐?”
“老人家,在下牛天涯,見過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