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故又笑了笑,道:你選的這兩個小妮子都很不錯,哦,應該說三個,三個都不錯。李家的那一位名滿天下,有利於彰揚我潛龍閣的名聲,胡家的那一位武功高強不說,還正好是我閣中護法的女兒,和我潛龍閣本身就有抹不開的關係,她對於你日後穩固自己的地位是很有裨益的。
至於這個范家的女孩子就更不必說了,她的曾祖和祖父都是名相,她家雖然並無多少資財,但作為名門望族,德望深厚。她目前雖然和家中關係破裂,但總有一天會重歸於好的。她范家對你的幫助,更是別家難以相提並論的!
歐陽曙很不喜歡李故的這番論調。他和這三個女子交往的過程中,並沒有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甚至,當初他都根本不知道什麼潛龍閣,更遑論藉著她們來鞏固自己在潛龍閣中的地位了。
不過,讓歐陽曙很欣慰的是,不管李故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至少他已經是同意了自己和這幾個女孩子的交往。而至於那個餘家二小姐,他卻是提也不肯再提了。
李故又望了歐陽曙一眼,道:那件物事,許閣主想必已經交給你來吧?
歐陽曙躬身應了一個是!字。
李故也不再繼續追問,道:好!明日我就要託人去范家為你說親,你這幾日就在家裡待著,哪裡也不要去。因為你的行蹤,恐怕是瞞不過有心人的!
經李故這麼一提醒,歐陽曙頓時想起進京的時候那個使用天眼之法跟蹤自己的人。這次回歙州,他的身上可是沒有帶著胭脂的,對方若是依舊想要掌握自己的行蹤,確實不是難事。
李故又神秘地笑了笑,道:至於那個監視你的人,我想你應該是知道誰人了。不過,咱們且不要急著對付他,這個人一時之間還不宜立即消失。總之,這件事情還是我來幫你處理吧,我已經有了萬全之策!
歐陽曙連忙說道:那就有勞阿爹了!歐陽曙終究不喜歡打打殺殺,這種事情李故主動攬過去,倒是正合他的本意了。
李故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忽然又說道:你剛才進門的時候,應該看見乞兒了吧?
歐陽曙心下一直就懸著這件事,聽李故主動提及,連忙說道:是!我也正在奇怪,他怎麼在我們家待著呢,而且似乎是在習練武藝。我們家還是頗有幾位武技嫻熟的人的,既然阿爹您讓乞兒在我們家練習,為什麼不讓他跟著那幾位師父學習呢?
李故站起身來,喟然嘆了一口氣,道:這個孩子,命苦啊!
歐陽曙心下一驚,道:莫非他的父母
李故輕輕地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他的父母都出事了!他轉過身來,一邊緩緩地踱步,一邊說道:你進京後不久的一天,他的母親莫名其妙地就不見了!
不見了?歐陽曙大感詫異。不過,隨即他又明白了過來,若此事是方臘那一夥人所為的話,讓人失蹤不愧為最徹底,最乾淨的辦法。因為若是要殺人,總是一條人命的官司,官府不論如何,總是要給個說法的。但是,失蹤就不一樣了,你也完全可以說成是被外地人拐賣了,又或是跟著外地人私奔了。反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官府也沒有辦法立案。
然後呢?歐陽曙迫不及待地問道。
李故苦笑一聲:吳鐵牛倒是也找了幾天,一直沒有找見。他便覺得此事定然是方臘所為,他言道,他的娘子平日裡大門不邁,二門不出,不可能會被人拐走,更不可能丟下他和孩子跟著別人私奔!
歐陽曙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其實他也覺得如此,吳鐵牛家的是一個很平常的村女,一向最是守規矩,和陌生人都搭不上話的,確實是很難想像她會和別人私奔。
吳鐵牛便到官府去告狀,只是你也知道,那馬知州乃是一個極為糊塗的官兒,雖然也把方臘找來問了幾次話,但這樣無憑無據的,自然是不可能定方臘的罪。只是吳鐵牛卻死活咬定是方臘所為,一直不肯罷休。馬知州被他纏得頭暈,乾脆稱病,再也不肯親自問案,把這案子交給了通判陳信愚負責。
這陳信愚倒是個雷厲風行的官兒。吳鐵牛一到衙門,也不等上堂,他便把吳鐵牛趕了出去,還威脅說若是他再如此無理取鬧,定然嚴懲!吳鐵牛哪裡甘心,依舊是每日去擂鼓。陳信愚被他激得大怒,便打了他一頓板子,便把他投入大牢關了半個月。
從大牢裡出來之後,吳鐵牛倒是再也沒有去告狀,在家中修養了一陣子之後,便也如他渾家一般消失不見了!
啊!歐陽曙再次失聲。難道是方臘他們那一夥為了斬草除根永絕後患,連吳鐵牛也一起給他來了一個被失蹤?
李故重新坐了下來,總結道:這件事情的內情,誰也不知道,所以我們都不好妄加猜測。不過,不論如何,吳鐵牛總是幫咱們家種田這麼多年,確實是一個好把式。留下乞兒這麼一個可憐的孩子,我也不忍置之不理,便把他領回了家中。
只是,乞兒這孩子性子我觀察過他一陣子,覺得此人若是具有驚天的武藝,或者是驚世的才具,恐怕會變成一個極端危險的人物。若他家中未曾遭逢這樣的大變,或許還可以潛移默化,改變他的本性。只是,他小小年紀經歷了這樣的慘事,心中的恨意絕不是以言語可以感化的。
所以,我決定不命人傳授他武技,至於讀書我想讓他讀一些啟蒙的書籍,能識得幾個字,能寫簡單的書信也就罷了,你覺得呢?
歐陽曙雖然不怎麼願意,但他知道李故所說的辦法確實是最保險的。事實上,歐陽曙在很久以前就覺得乞兒長大之後未必會是一個善類,他的言語、行為的方式和一般人很有些不同。但是,歐陽曙心下又有另外一層愧疚之情,使他並不怎麼同意李故的處理方式。
因為,當初吳鐵牛被方臘打了一頓,是歐陽曙出面幫忙告狀,雖然最終那一次告狀是以吳家的獲勝而告終的。但如今想來,那一次的勝利也是吳家如今遭遇這等事情最可能的原因所在。
李故也看出了歐陽曙心中的矛盾,罕見溫和地說道:小乙,你也不要為此事愧疚。因為這件事情你是好意,而且最終也幫助他們達到了好的目的。他們如今出事,根源並不在你的身上,而在於這朝廷吏治**,官*商*勾*結,欺壓百姓。這也是我們要推倒這朝廷社稷,重建一個朗朗乾坤的根本原因!
歐陽曙點了點頭,心下卻並不怎麼以為然。因為他知道,潛龍閣其實也並不是一個為民請命的組織,他們所想要做的,也不過是光復祖上的基業而已。
耶律延禧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原先,他以為憑著自己的身份,親自遞上國書,趙煦必然特別重視,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該給出迴音的。可這好幾天的時間過去了,他卻並沒有得到任何音訊。屢屢向禮部的招待官員提出面見趙煦,也被以各種藉口擋了駕,這使得這位自幼在蜜罐里長大的大遼皇太孫殿下變得異常的暴躁。自從這次帶來的海東青受傷之後,又沒有東西可以排解他的這種憤怒。為此,他身邊的人,也為此遭了殃。
耶律延禧也很想出門去逛,可是上次因為歐陽曙的遇刺之事,他驛館門外,一直都有皇城司的人在監視著。這樣出去,在人家的監視之下活動,還不如不出去。
這一日,侍衛忽然來報,言道主客郎中周淮拜見。
耶律延禧大怒,道:孤想要見的是趙煦,一個小小的主客郎中,有何資格和朕說話,去,把他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