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灰濛濛的,星斗投下的清暉只能讓嶽江鴻看見山巒與河水的輪廓。
清風吹起,河面有粼粼的波光。
嶽江鴻朝順著河水向東行走,他必須找到一個沒有月光的地方。他一天沒吃東西,肚子已經飢腸轆轆。
但他還能夠忍受,他最長的時間餓過三天,只喝了一些清水。現在是五月時節,山中野果正是繁盛之時,只要捱過今夜,憑他在山林的本事,一定可以填飽自己的肚子。
他越走越快,最後近乎小跑,約摸跑了五里地,他看見一處石林,石林高聳,十餘丈高的岩石插在地上,如一根根柱子。
“這裡面應該可以躲避月光。”
嶽江鴻心中大定。
他找了一個位置,幾塊岩石傾斜,架起來一個窩棚,他躲在裡面,確定月光照不到此處,才安心坐下來。
一坐下來,他的意識就回到丹田,和尚道士魔頭連忙問道:“你跑掉了嗎?莫小娘皮沒有追上你?”
“你有沒有被採補?”
“小娘皮有沒有用強?”
……
嶽江鴻臉色慢慢黑了下來,冷冷道:“幾位前輩,莫前輩就在外面躺著,你們要不要去陪陪她?”
幾人當即安靜下來,不再多話。他們在嶽江鴻的丹田裡面,只能聽得見,對外界發生的一切只能透過聽到的來判別,因此不知道巫月谷谷主正躺在三十多里外,現在正經歷著什麼。
嶽江鴻問道:“幾位前輩,人偶是什麼?”
幾人不知道嶽江鴻為何會有此一問,洛塵沉吟說道:“人偶是一種邪惡的功法,透過各種手段,抹除別人的意識,將人煉成傀儡,替自己進行戰鬥,是一等一的邪惡。”
苦玄說道:“我聽說巫月谷莫小娘皮三十年前得到一門功法,把自己的弟子煉成了人偶,後來又在外面找了三個資質絕佳的,一時間邪性大發,到處找人採補,連牛鼻子都差點著了道。她最近煉的一個是孤山北面的一個不小的門派的門主女兒,為了尋找機會,她在別人門派門口蹲守了一個月。”
嶽江鴻心頭一跳,那個風韻絕佳的婦人竟然是這麼一個狠人,自己能夠逃脫真的是得天之助。
紀雲也沉默,比起巫月谷,他覺著自己的離恨墟行事算是很正派的了。
嶽江鴻心頭一轉,自己對外面的世界兩眼一抹黑,而眼前的三位前輩就是百事通。必須把他們留在自己的丹田。
沒事嚇一嚇,嶽江鴻打定主意。
知道了人偶的事,嶽江鴻開始坐定,運轉化靈功法,外面的世界比村子裡危險太多,他必須快速提升自己實力,一個連開靈境界都沒有到的在外面行走太危險了。
他選中了太陰靈根,他對太陰靈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覺,上次在丹田時候,他並未有這種感覺。
嶽江鴻化掉太陰靈根的時候已經接近天明瞭,他甦醒過來,伸了一個懶腰,準備睡一覺,一夜沒有睡覺的他,頭中空痛。
然後,他看見了一個青年男子,坐在他的面前身前按著一把長劍。
青年男子神色淡然,先開口道:“你醒了!”
嶽江鴻不自覺地往後縮了一縮,手中摸著一根荊條,只是他手裡的荊條看起來太脆弱,輕輕一折就能折斷。
青年繼續說道:“我沒有惡意,你也不要多動其他心思,我見過巫月谷莫谷主,她現在極為悽慘,但是我不會重蹈覆轍,你如果再動一下,我就當場拔劍殺了你,你沒有機會放出袋子裡面地東西。”
“前輩,我們應該從來不認識,不知道你找我所為何事?”嶽江鴻臉上陪著笑,低聲道。
青年男子按劍的手稍松,臉上肅穆的神色也緩和了許多,他起身說道:“我對你沒有興趣,但是你帶出來的東西卻不能據為己有。”
“前輩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嶽江鴻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你不用急著否認,江臨村是有福之村,在裡面的人都是有福氣之人,只有福氣消耗光了,才會被迫離開江臨村。而世間還有氣運,有福氣,才能擔得起氣運,你已經沒有了福氣,氣運你也承受不住,所以有些東西,不該佔為己有的,還是不要佔有的好!”
男子不急不惱,款款道來。
但嶽江鴻卻不這麼想,他從記事起,家裡面所有的東西都被分光了,他的一切都是透過自己努力,近乎賣命的努力得來的,要說福氣,他早就沒有了。
而且,他不認為,沒有福氣就不該享受氣運。
男子見他沒有動靜,繼續說道:“你還年青,我可以代表天劍門給你一個進入門中修行的資格,算是給你的一點補償,這點氣運,不知道你承不承受得住。”
嶽江鴻的丹田中,洛塵,苦玄還有紀雲心中震動,失身道:“天劍門寧承之這個老小子也真能忍,竟然等到了現在才來收漏網之魚,看來這次是真的要栽了。”
他們還有更深的顧慮。直到現在,方圓五大宗門的人都出現了,離恨墟,積塵寺,和常山道門的門主都隕落在孤山。巫月谷門主也出現,而且聽天劍門門主寧承之的話,巫月谷主莫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栽了。現在天劍門一家獨大,滄月皇庭滄南洲萬里地域的勢力格局,可能會有一次洗牌。
忽然,老和尚苦玄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小子邪性得很?”
紀雲冷笑道:“老禿驢你看誰不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