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知寧捏著鼻子把碗裡苦滋滋的中藥湯一飲而盡,門外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幾分鐘,忽然又響起了門鈴聲。
“嫂子我來了!”
付知寧從貓眼瞧了瞧,沒有男人的身影,確定只有何之琦一個人她才開啟了大門。
何之琦脫了高跟鞋,把養肥了一圈的牛奶從包裡放出來。小傢伙最近只隔著螢幕見過主人幾次,看見付知寧左右搖晃著尾巴上來就是一頓撒嬌貼貼。剛回來它還有些不適應,兩隻琥珀色的大眼珠滴裡咕嚕地亂轉,在屋裡來回巡視自己的地盤。
聞著屋裡瀰漫的中藥味,何之琦看著憔悴了不少的付知寧,不免有些擔心,“你生病了?怎麼氣色這麼差?”
付知寧把窗戶開啟,清鮮和煦的空氣撲面而來,她蹲在地上收拾牛奶的東西,“沒什麼大事,小毛病,喝點藥調理一下就好了。”
“那就好。”何之琦注視著忙碌的小嫂子,若有所思地咬了咬紅唇,“你最近有聯絡到我哥嗎?姨媽說好幾天沒有他訊息了,我剛才來的路上也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接通,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付知寧手裡慌亂,盛出來的貓糧嘩啦嘩啦撒了一地,她低著頭心虛地回答道:“我、我昨天還跟他聯絡了,可能太忙沒時間接吧。”
兩人說著話,何之琦驚呼一聲,“我哥給我打回來了!”她飛快地掃了一眼付知寧,特意按下擴音鍵。男人孱弱顫抖的聲音傳來,嗓音沙啞聽起來十分難受,“有事麼?咳咳咳……”話音剛落,就是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剛才還好端端地在門口敲門,這才過了幾分鐘,怎麼就有氣無力了,不會是身體不舒服了吧?
付知寧想都沒想,穿著家居服奪門而出,咚咚咚地用力砸對面的房門。彷彿提前預測了她的行動,門在聲音響起的瞬間就開啟了,付知寧沒站穩重心向前,一下撞到了男人懷裡。
“安安,你終於願意見我了,我想你了。”
林屹澤這個騙人精!
無論如何掙扎,男人摟著她死活不肯不撒手,付知寧氣得踩了他一腳。
何之琦雙手抱胸站在門口笑眯眯地盯著兩人秀恩愛,“呦呦喲,你們這是當我不存在啊?”
林屹澤過河拆橋瞪了她一眼,何之琦心領神會嘟囔著嘴,抓起包包扭著水蛇腰到了電梯口,“我就不打擾兩位了,你們繼續。”
電梯門合上,付知寧終於忍不住發了脾氣,“林屹澤,你放開我!我要回家!”
獵物入了虎穴可難逃利爪,林屹澤用腳鉤上房門,一個公主抱把人強行擼到了大床上。
“你不喜歡我了嗎,安安?”
“喜歡怎麼了,誰說喜歡就要在一起,我不想看見你,大騙子滾開!”付知寧沒有拳打腳踢,抓住男人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這一大長句林屹澤腦子裡就聽見了喜歡兩個字,至於後面說的是什麼,一點都不重要。
小丫頭死死不鬆手,林屹澤也不反抗,任由她發洩。咬夠了,氣順了些的付知寧鬆開口,男人小麥色的面板上立馬浮現出了一個鮮紅的齒齦,隱隱滲出點血絲流到白色的襯衫上。
付知寧扭過頭,氣呼呼地把枕頭甩出去。林屹澤沒躲,被砸了個正著。男人放下身段,湊過去卑微地低頭求和,“寶貝,我錯了。”
“錯哪了?”
“受傷的事我不應該瞞著你,回國沒有告訴你,剛才也不應該拉著之琦嚇唬你。”
“這是重點嗎?”付知寧聽了林屹澤羅列自己的罪狀更氣了,騰的一下坐起來跟男人理論,“你明明知道當時那麼危險,為什麼還不要命地衝上去!你自己的命不知道要保護好嗎!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不死戰士啊!”
付知寧剛罵了幾句,泛紅的眼眶裡已蓄滿淚水,仰起的音調到後面一落千丈沒了責備的氣勢。
林屹澤心疼地把小丫頭拽到懷裡,親暱地吻掉她搖搖欲墜的淚花,“安安,我錯了。”
付知寧此時如同洩洪的大壩,把憋在心裡的話一股腦都說了出來,“生病了就治病,瞞著我你就可以不死了嗎!你還取消婚約,你要是不想娶我,我之前那麼求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早點取消!裝什麼狗屁英雄主義,你又不是奧特曼,我用不著你拯救我!”
男人除了一遍遍道歉的話,剩下什麼都沒有辯解,心甘情願受著付知寧的呵斥。眼淚哭幹了,嗓子也喊啞了,付知寧渾身上下的怒火宣洩得差不多了,林屹澤才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安安,你不是答應過滿足我一個願望。”
“你的一個願望已經用完了,這次我是不會原諒你的,那可不是免罪金牌。”付知寧腦子亂糟糟的,早把許諾給男人三個月的期限忘在了後腦勺。
“那我捨命救美人夠不夠再換一個特赦令?”
“那我被騙得團團轉夠不夠跟你一刀兩斷?”
林總語塞,枉費平日裡練就的一副好口才,到小丫頭這一點作用發揮不出來。他躺在床上,把付知寧翻過來抱在肩頭,“所以安安是要開除我實習男友的身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