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餘江郡可說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無論是趙家還是餘水鎮內的紗坊,此時都感覺到了危機即將降臨,似乎有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高廣在殺死前來打探訊息的那兩個人後,在紗女的幫助下同樣將那二人用席子捲起來,抬到了木板車上。原本用來拉運雲紗的木板車此時已經被屍體裝滿,高廣看著眼前的情景也是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一車上裝著兩撥人,第一撥人是自己帶來的,被邵曦殺死,這第二撥人竟是死於自己之手。
高廣覺得此事多少有點荒唐,這些年來苦練武功,卻不想最後淪為殺手,雖然此前一直是無往而不利,但遇到邵曦之後他才知道,面對真正的高手自己也不過隨時成為人家刀下的亡魂而已,原本便有心退出江湖的他,此時更堅定了這種想法。
有第二批人來,證明餘江城那邊已經察覺到了這邊的情況不對,那麼第二批人若是再沒回去,必定還會有第三批人前來。而且以高廣這些年來的經驗,第三批被派過來的人任務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死所有的人,不論是任務目標還是之前失手的刺客。
沒有退路了也就沒有顧忌了,高廣將染血的刀在屍體上蹭了兩下,轉頭對紗女說道:“麻煩才剛剛開始,這兩個人若是沒有回去,僱主那邊一定會派更多的人前來,到那時這院中恐怕會有一場生死之戰。此事皆是因我而起,我不想連累你,你最好還是出去避一避吧!這裡交給我便是。”
紗女笑著搖了搖頭,神情淡然地回道:“你放心吧!與人廝殺我不擅長,但若是說逃命的話,在這餘江郡中恐怕還找不出一個人能追得上我,所以我並不會成為你的累贅,你也無須分心的照顧我。反倒是你身上有傷,用的還是左手,還要更加小心。”
高廣也笑了,“我在江湖中做這一行這麼久也曾受傷無數,若是沒點和別人不一樣的本事恐怕現在早就是一具屍體了。你放心吧!我左手的刀法並不比右手差,這也是這麼多年來我能活下來的一個重要原因。”
“這就好,你等我一下,我取些東西給你,也許對你會有一些幫助。”
說著,紗女轉身回了房間,不消片刻手中便提著一個長條包裹和一隻盾牌走了出來。
“這是我父親生前所用的寶刀,刀名劈水,這個盾牌也是我父親生前使用的,當年我父親憑著這一刀一盾在江湖上也頗有名氣,只是後來厭倦了江湖上的打打殺殺,才帶著我退隱江湖來到這餘水鎮經營起這間紗坊。我看你的刀也崩了,右手又有傷,不如便將這盾牌捆在右臂上做個防護,換用我父親的這把劈水刀,也許對你會有一些幫助。”
高廣低頭看看自己手裡的刀,的確刀尖已在昨夜被邵曦的龍角蜥手套崩掉了,於是抬手將刀扔在木板車上,伸手接過紗女遞過來的劈水刀。
將刀從刀鞘中抽出,刀身狹長,色澤清亮,刀鋒銳利,提在手中輕巧靈便非常趁手,比他自己之前用的那把刀要強上百倍。
再看那面盾牌,個頭不大,盾形渾圓,盾上一隻虎頭栩栩如生,整個盾乃是用精鋼打造,堅硬無比,也是一件上好的護具。
高廣有些驚訝地抬頭看著紗女,一個女子開辦的紗坊竟然會有如此上等的兵器和護具,看這女子也不像是修武之人啊!
邵曦昨日與自己交手用的是劍,而且是兩柄劍,眼前的這把刀和盾牌肯定也不是他用的。
“姑娘,在下冒昧地問一句,如此上好的寶刀和盾牌是令尊生前所用?可我觀姑娘並非修武之人。”
紗女微笑著回道:“這是我父親生前所用之物,因不想我日後也走入江湖便只傳了我身法,而沒有傳我其他的武功。父親去世後,我將這些東西留在身邊作個念想,如今形勢看來我們可能會有麻煩,眼下你是唯一能用此物之人,便暫借你一用。”
“姑娘的父親定是一位武功高強的江湖前輩,在下失敬了!姑娘放心,若能渡過今日此劫,在下定會將這些東西還給姑娘,感謝姑娘相信在下。”
紗女微微一笑,沒再說話,轉身回了房間。
高廣估計最多半天,餘江城內便會派第三批人趕到此處,所以他也做起了準備。
給傷口換過藥之後,將盾牌綁在右臂之上護住傷口,又尋了條布帶將那把劈水刀綁在左手上,以防打鬥過程中不小心將刀脫手。
他對自己的武功雖有些自信,但想來也知道回頭將要面對的對手絕非只有一兩人,此戰必是生死之戰。
高廣提著刀坐在院中閉目養神,靜待對手到來。這一坐就是半天,轉眼便到了午後時分。
正在紗女準備去灶間為二人弄些吃食,卻聽到門外嘈雜的腳步聲。她看了一眼高廣,高廣也回頭看了一眼紗女,微微地點了點頭示意她回房間,紗女心領神會,轉身便回了房間將房門關上,只留高廣一人在院中。
咚……
砰……
哐當……
大門被直接踹開,門開的一瞬間高廣看到踹門的是兩個人,為了破門而入他們也是下了真力氣。
緊接著一群人魚貫而入,將高廣圍上,高廣平靜地站起身,還數了數人頭一共十四個。看起來,餘江城內的那位僱主高粲是真的急了,居然將剩下的人全都派了過來。
當初他們這群人被高粲招攬到府中專門幹行刺之事,凡是與趙家是有利益衝突的,有很多都是死於他們這群人之手。這二十一個人裡因為高廣的武功最好,所以每次都由高廣挑選人手帶出去執行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