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不由己地吐出一連串的話,並在說完之後鬆了口氣。
幸好,懲罰不會波及到自己身上。
“哦?”趙夫人尾音上揚,護甲摩擦過嘴唇,“不但身體力行,甚至引導四姑娘誤入歧途,秦姨娘,你好大的膽子。”
許是葉沁菊的話刺激到了秦姨娘,她只是一昧地趴在地上,不論趙夫人如何提點,皆一聲不吭。
“來人。”趙夫人絕不屑於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人身上,“把這個賤婢抬出去,隨便找一個角落扔了,並在牆上張貼她所犯下的醜事。
貪汙葉家銀錢,無端折磨葉家三小姐,憑空汙人清白,讓周圍人好好看看,這等不仁不義之徒的下場。”
話音剛落,立刻有人上前,一前一後駕著秦姨娘就往外走。
而秦姨娘只是垂著頭,不聲不響,像是死了一樣。
說來也是,她還能活多久呢?
“葉四姑娘作為從犯,理應受罰。”趙夫人繼續慢悠悠地說,“即刻起搬出原宅,搬到梅兒過去的憑欄居,禁足一月,每日抄寫佛經十遍。”
葉沁菊這才感受到眼淚水撲梭梭往下掉。見識到秦嵐的結局,她的心裡除了害怕便是悲傷。
秦姨娘沒了,她唯一的依靠沒了,她該怎麼辦?
“竹兒,大年初一遭到這種事,還真是辛苦你了。”趙夫人衝葉沁竹一點頭,不動聲色輕笑道,“如此結果,你還滿意?”
趙夫人給人的感覺,比起那個執著於內鬥的秦姨娘,她在葉府的正位坐著,是個名副其實的當家主母。
她輕描淡寫地幾句臺詞,名正言順地一揮手,就把這件事輕飄飄地接過。
才怪。
葉沁竹待在清玉院,規規矩矩地聽著葉壑地叨唸,如小雞啄米般不斷點頭。
“秦姨娘自食惡果,為父並無責怪你的意思……”葉壑嘆了口氣,打量著葉沁竹。
在墨欽院待了半年,葉沁竹出落得越發水靈。
如果說之前的她還因為身體的原因略顯羸弱,此時的她已然成了朵清水芙蓉。
臉頰紅潤,身形逐漸有了弧度,一雙眸子好像是兩顆嵌在臉上的黑曜石,亮晶晶的。
“為父不認為,菊兒真得如她所說的那般無辜。只是,竹子切勿把怒氣延伸到蘭兒身上。”
“女兒明白。”葉沁竹垂著眸子,微笑道。
前腳送走了葉壑,後腳葉沁蘭跟了進來。
葉家二小姐嘟著嘴,僵直地站在清玉軒的門口,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二姐姐,怎麼了?”葉沁竹不急不緩,給葉沁蘭斟了杯茶。
“你滿意了嗎?”葉沁蘭端著茶碗,一飲而盡。
“如果葉沁菊安生點兒,我就滿意了。”葉沁竹理了理臉側的鬢角,回答。
葉沁蘭身子向後一靠,彷彿秦姨娘並不是她的生母。
她警告過秦姨娘很多次,但秦姨娘沒一次真正聽進去。
秦姨娘恨自己不是靈師,恨葉沁蘭不是男孩,恨最聽她話的葉沁菊偏偏沒有靈力。
但葉沁蘭又何嘗不恨,恨自己的生母居然是一個目光如此狹隘的人。
論感情,母女親情是有,可早就已經稀薄得甚至察覺不到了。
從葉沁蘭走出葉府,走進京城,不在回到秦姨娘那一個狹小的宅院起,她便脫離了生母的掌控。
這恐怕是葉沁蘭十幾年的人生,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了。
等到葉沁蘭離去,葉沁竹反倒不準備休息,坐在位子上等著最後一個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