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鳶冷冷看了他一眼,並未說話。
先前他將她從連馥生手裡救出來,她是很感激的,不過現在她不感激了。
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自然沒什麼好感激的。
連鏽玉哪裡能看不出女人的心思……
他拉了把椅子坐到了女人身側,輕聲問她,“娘子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誤會?能有什麼誤會?
不就是紈絝公子哥兒為著討好身份顯赫的正妻,對侍妾始亂終棄嗎?
這樣的橋段,她平日裡見多了。
可惜,如今她只空有將軍頭銜,實在幫不得他什麼……
宋青鳶微微閉眼,又恢復了初見的冷漠,“七公子不必在我身上白費力氣,我活不過三個月,實在幫不了你什麼。”
陽光下,她的面容慘白而淒涼。
連鏽玉看得心疼極了,“阿鳶……”
他剛想解釋,女人又開了口,“我曾是先帝連政的未婚妻,想必你也知道先帝是怎麼死的,因著這層關係,陛下和太后容不下我,一步步將我逼到絕境,所以我幫不了你。”
難道她身上的毒,是那兩個人下的?
連鏽玉心中一顫,壓住心底強烈的情緒,“你身上的毒……”
“是他們下的,他們都巴不得我死。”宋青鳶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她十四歲就上戰場,最好的年華都奉獻給了北齊,不想最後卻是這樣的下場。
連鏽玉靜默的看著女人,眼底裡盡是心疼。
他的阿鳶,曾經是個多麼柔弱的姑娘……
連鏽玉緊握著拳頭,臉上儘量表現得平靜,輕輕摸了摸女人的髮絲,溫柔安慰道,“放心吧,有我在,你不會死的。”
聞言,宋青鳶只是苦澀的笑了笑,卻沒有再說話,沒有一會兒又睡了過去。
連鏽玉眉心緊皺,輕輕為女人把了把脈,確定她身上的劇毒沒有擴散,這才放心的將她抱回床上。
然後將先前為她配好的草藥拿到小書房,靜悄悄的熬起藥來。
此刻外頭依舊暖陽高照,錢福音從房樑上躍下,笑嘻嘻的衝著屋內的連鏽玉喊了一聲,“師哥……”
看見女子,連鏽玉眉心一皺,聲音不覺變得低沉,“福音,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說了叫你不要管嗎?”
錢福音委屈極了,她好心好意的來傳訊息,他卻拿冷臉對她。
就因著先前她叫他不要浪費時間救宋青鳶?
她可都是為了他好啊……
錢福音兩眼一紅,可憐巴巴的,“師哥,我是來給你傳訊息的。”
“什麼訊息?”連鏽玉面色冷沉,用眼神示意錢福音進書房。
屋內,一股子濃郁的藥味兒,角落裡放著一個小小的火爐。
師哥竟在他的小書房內熬藥?
錢福音不由皺了眉,“師哥怎麼在書房裡熬上藥了?”
連鏽玉重新走到小火爐旁邊,仔仔細細的扇著火爐,“晉王府想害阿鳶的人太多,廚房裡不方便……”
這是……給那個女人熬的藥?
錢福音眼底裡一閃而過的妒忌,面兒上依舊故作平靜,“那師哥可以去裡屋熬啊……”
“熬藥味兒太大,她受不了,書房離得遠。”連鏽玉依舊沒有抬頭,冷冷的又問了一句,“你又去哪裡打探訊息了?”
“我昨日聽寧國府的嬤嬤說,宋青鳶如今已是棄子,她身上的毒就是太后和皇帝所下……”錢福音方才還興沖沖的目光變得有些畏懼,結結巴巴道,“她對師哥已無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