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恆文嘴角旁有一抹冷笑:“這個,是青·樓楚館,或者是一些找不到買家的揚州瘦馬常喝的藥,這些人在開·苞之前會被人連續灌上幾天,這樣的話,再去接待客人,萬無一失,絕不會有孕。”
宋悠握緊的手一瞬無力,有些震驚:“什麼!”
方恆文語氣緩緩:“看來,有人想讓嬸子不知不覺間變成這樣,可偏偏嬸子又的確有了身孕,而這藥又只喝了一點,只要及時診治,就可保住胎兒,故而並不算太糟糕。”
宋悠垂眸看著這碗湯藥,手扶在榻上的矮桌上,沉聲道:“湯藥是我母親讓人送來的,母親並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含冬更沒有理由。”
方恆文沒有興趣聽宋悠的後宅之事,手臂抬起負到身後,寬袖也到了身後,朝內室走去,緊盯安妘的狀況。
而宋悠則坐到了榻上,一時沉默了下來。
自然不會是周夫人,也不會是送湯藥來的含冬。
太陽在向上攀升,溫度越來越高。
屋中也越發悶熱了起來,宋悠起身往外走去。
一出屋門,在院中帶著小丫頭們忙活的心雨便上前來問:“我見方大人來了,還以為是爺又怎麼了?難道是太太身上不大好?”
宋悠看了心雨一眼,負手看了看這院中頂好的陽光:“你和心漪在我身邊待了多久了。”
這問題突然,心雨將手中修剪花草的剪子放到了石桌上,站在廊下和宋悠說道:“我和心漪二人是從五歲的時候跟著爺的,算下來,快十五年了吧。”
宋悠輕嘆一聲,笑了笑:“是啊,十五年,這麼長的時間。”
一聲嘆息的消失,一段主僕之情也在這樣燦爛的陽光之中無從尋起。
心雨不解的看著宋悠緩步從院中走了出去,腳步緩慢,似是做了什麼重要的決定。
熙園中的玉心院中。
心漪坐在廊下,看著院中花圃裡的月季花,那些紅的粉的花在明媚的陽光之下,格外嬌·嫩。
手中的團扇輕輕搖動,有風送來,她轉頭輕聲問著文墨:“聽說前面鰜鰈院中請了大夫?”
文墨頷首:“是啊,只是並不知道是誰請的大夫。”
心漪笑了一下,懶懶的趴在了欄杆上面,盯著院門:“估計是爺吧。”
文墨低首思忖片刻:“若是爺的話,主子要不要去看看?”
心漪輕輕搖頭:“爺這一陣子身子不大好,一直在吃藥,現在又是從鰜鰈院那裡請了大夫過來,估計那位肯定是不讓我進去瞧的。”
文墨安慰道:“那位也是太霸道了一些,縱然是正房娘子,也不能這樣蠻橫,好像爺單是她一個人的爺一樣,主子只要稍微傳些話兒到府裡去,再過上個一兩年裡面,不見她有身孕,這妒婦的名聲可就坐實了,到時候別說是正房娘子,就是按著她命婦的身份,也是要給主子你讓步的。”
心漪聽了文墨的話,臉上才有些笑意,緩緩直起了身子。
可她直起身子時,也睜大了雙眼。
院門處,有個人緩緩走了進來,一身白衣,一派風·流模樣,正如同她之前看過無數次的樣子。
是宋悠來了,是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