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漪抬頭,聲嘶力竭:“體面?爺將我送回府上,焉能有體面可言?認作義妹,風光出嫁?整個府上都知道我是這園子裡不得臉面的姨娘,如何能夠風光!太太她是假孕,就算內裡有什麼苦衷,也是真真切切的欺上瞞下,我不過……是幫她隱瞞下來,那藥喝了,沒有懷著身孕的人也會見紅腹痛,屆時怎麼說都可以瞞過那些太醫的。”
她說話間,上前拽住了宋悠的衣袖:“爺,太太將帖子遞了上去,這仔細算下來,那可是欺君啊!她這事情如果被太醫們抖落出去,是會將整個宋家拖下水的,爺難道不知道這事情多嚴重嗎!”
宋悠將心漪的手一把甩開:“可夢文確實懷了身孕!就算她沒有懷有身孕,你也不能如此!”
心漪張大眼睛,看著宋悠,雙腿一時無力,跪坐了下來:“爺,心漪,不去府上,爺若是肯,心漪願意去莊子上做活。”
宋悠垂眸看著心漪,有些不解:“犯了事的姨娘被趕到莊子上,也不會好過,極有可能被折磨死,你是圖什麼?”
心漪抬頭看著宋悠笑了笑,有幾分執拗,還有幾分苦澀:“我死也要,死在爺的名下!”
聽到這樣的話,宋悠到退一步。
在心漪身後站著的文墨上前一步跪了下來:“爺,我可以將心主子做過的事情全告訴爺,只要爺能留文墨在園子裡,文墨什麼都招。”
宋悠垂眸,看著文墨面無表情,轉頭和院外的劍琴道:“把她給我帶下去,從她嘴裡問出來的奴才一個不留,全部發賣。”
劍琴聽後,連忙和兩個小廝招了下手,那兩個小廝進來要將文墨帶走。
文墨面上帶著笑容:“爺,奴才是不是能留在園子裡?”
宋悠負手,蹙眉盯著坐在地上的哭的心漪,和那兩個進來的小廝道:“帶下去。”
那兩個小廝扯著哭喊的文墨往外走了出去。
心漪抬頭看了一眼文墨,有些發顫:“爺會留下她嗎?”
宋悠聲音平淡:“不會,奴才不忠,是為大忌,我如今,絕不會要這樣的人留在府裡。”
心漪想到幫自己採買東西和傳話的姑媽,眼中怔怔流下眼淚:“是不是,幫過我的人,都得被賣出去。”
宋悠頷首:“是,這個園子,決不能有奴才向外面通風報信,陷害主母。”
心漪伸手抓住了宋悠的衣襬:“我知道爺現在正是艱難的時候,京城上下的人趁著爺失勢,都虎視眈眈,可是爺,我只是讓他們去府上告訴老太太一些事情,我沒有將園子裡的事情告訴別人!”
宋悠彎下腰,眼中帶著些笑意:“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做這樣的事?心漪,我還得謝謝你。”
她蹙眉,很是不解:“什麼?”
宋悠緩緩起身:“這圓子裡的奴才光好好辦事是不夠的,更重要的是,嘴得嚴實,要不是你這樣折騰了一出,我也沒辦法殺雞儆猴,但夢文確實受苦良多,你不能留在這裡,決不能留!”
她攥著他衣襬的手,緩緩鬆開,瞪大雙眼看著宋悠,竟像是才認識他。
宋悠拂袖轉身,朝在不遠處戰兢站著的小丫頭說道:“將你們主子扶起來,送到馬車上。”
他說完後,並未猶豫,抬腳從院中走了出去。
心漪看著他的背影,不甘心的說道:“我要見太太!”
宋悠腳步一頓,側身回頭看向了她。
她仰頭看著宋悠,已經沒有在哭:“我想,見太太一面。”
宋悠抿唇:“可我不想讓你再去見她,她也並不會想要見你。”
心漪不解的看著他,眼睛動了動,最後低首笑出了聲:“爺怕我打擾太太,怕太太見了我生氣?”
宋悠垂眸:“你也可以這麼想,但你的確已沒有必要去見她,心漪……”
他說話間,蹲了下來,與她平時,聲音也輕了很多:“你或許想著夢文是藉著腹中之子引你上鉤,讓你做了此等錯事,所以想要與她問個清楚,說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