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雙平日裡含笑的雙眼之中,已是有掩藏不住的痛苦情緒,甚至有了些死氣。
安琮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官服上沾染的泥水,此刻已經幹了。
耳旁宋悠痛苦的聲音縈繞,安琮面龐冷靜。
在宋悠的呼吸聲逐漸平復下來後,安琮也轉身走向了門口,他輕輕推開門,外面涼爽的風吹了進來,將屋中悶熱吹散。
阿武見安琮推開門,連忙上前:“主子,何事啊?”
安琮向後退了一步,將阿武拉進了屋中,低聲道:“去外面看看情況,看看洛親王府那邊的人有沒有到這邊來找人。”
阿武不解:“如果來了呢?”
安琮垂眸目視前方,肩膀一鬆,似乎是嘆了口氣:“如果有人來了,而宮中又沒有太醫來的話,我們就把宋大人帶出太醫館,扔出去。”
阿武訝異的看向安琮,一臉的不解:“是,是王爺和宋大人他們,鬧……鬧矛盾了嗎?”
安琮伸手拍了一下阿武的肩頭:“去吧,別問這麼多。”
阿武應了,轉身出了門。
榻上,飽受毒性折磨的宋悠想要笑,卻咳了一聲,又是一口黑血嘔出:“你倒是對我仁慈,沒有現在就把我丟出去。”
安琮還背對著宋悠,面色平靜的像是不起波瀾的湖水一般:“你是我三妹的夫婿,我理應對你仁慈,但在這之後,就要看老天爺對你仁慈不仁慈了。”
宋悠閉上了雙眼,無力的笑了一下:“大哥說我是禍害遺千年,怎麼死也死不了,這一次……一定死不了。”
站在門口的安琮,轉頭看向宋悠,笑了一下:“你知道我為什麼對你仁慈嗎?”
宋悠轉頭看向安琮:“難道不是因為夢文?”
安琮搖頭:“我和安婉都沒有什麼手足之情,何況於她?哲遠,你的求生欲,讓人值得一賭,但我只賭到阿武探查回來。”
宋悠轉過頭,眼前逐漸變黑,聲音越來越小:“還是……多謝了。”
說罷,人又昏死過去。
外面原本小了下來的雨,此刻又變成了滂沱大雨。
宮中安妘原本換了一套乾淨的衣裳,此刻,又被淋透了。
面對文樂公主的質疑和責問,安妘急得雙眼通紅,重新跪了下來,向前跪行兩步,冰冷堅硬的地上有幾塊細小的石子硌這她的膝蓋,然而此刻的安妘,已經顧不上了疼痛:“殿下,臣婦對我和您說過的話,問心無愧,但如果你要糾結於那封信,臣婦……”
聲音,在此刻又停了下來。
不知道是雨聲太大,還是說話的聲音太小。
一旁的方恆文見狀,抿了一下嘴唇,抱拳和文樂公主道:“殿下,何雲現在是臣的學徒,臣還請殿下讓臣離開,為何雲的叔父治病。”
文樂公主轉頭瞪著方恆文,銀牙幾欲咬碎,聲音中帶著些委屈:“你們一個一個口中全是大義,全是大局,其實,沒有一個人站在我的角度上考慮過!我不過是想要用一封信將自己心中所愛召回京城,見他一面……哪怕一面也好!可你們一個一個,全都不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