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送著她前行,來到一條兩旁種滿茉莉的石頭小徑,前頭飄來一陣酒香,她坤長腦袋眺望,只見小徑盡頭,似乎是那坨臭冰塊......正在與人飲酒?
她趕緊閃入身旁花叢,豎起耳朵偷聽。
“一個小無賴罷了。”傅天霽答著龍叔的問題,仰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濃郁的酒香隨風飄來,躲在花叢中的風凝霜頓時酒癮大作,只聽傅天霽接著道:“趕也趕不走,非得讓我帶她回蜀門。”
龍叔大笑:“年輕人,難得有這樣堅定的志氣,公子你就捎帶她一程罷。”
風凝霜聞言大喜,心中將這大叔擁抱了一百遍——這才是好人,比那坨冰塊通情達理多了。
這坨“冰塊”還真就不通情不達理地回了:“不妥。明日我還要上靈劍山莊,這狼妖之事,他們牽涉不少。門中此前失蹤的兩位弟子,其中一名手中握著蜀門令牌,我懷疑這令牌現就落在他們山莊內。”
龍叔吐出一口涼氣,道:“我還以為他們的失蹤只與狼妖有關,沒想到靈劍山莊也牽涉其中。令牌事關重大,肯定得取回來。不過,這明著去嘛,恐怕他們也不會承認。”
傅天霽沒說話,執起酒盞又喝下了一大口,此時一罈酒已經被喝去了一半,龍叔不勝酒力,向傅天霽告辭,回房間歇息去了。
夜更深,月色如輕紗籠罩大地。
傅天霽側了側頭,突然開口道:“出來吧,想躲到什麼時候?”
花叢裡窸窸窣窣,鑽出了一個十萬分不好意思的風凝霜,食指對食指,道:“那個......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傅天霽取了一隻空酒盞,斟滿了,往前推了推,風凝霜立刻反應過來,像只兔子似的跳前來坐下,捧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酒。
是上好的桂花酒,馥郁非常,方才噩夢帶來的心悸似乎緩解了不少。
因見傅天霽仍是自顧喝著酒,場子有些冷,風凝霜想起方才偷聽到的內容,試探問道:“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嗎?”
傅天霽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風凝霜一拍胸脯,自告奮勇:“你們蜀門的令牌落在靈劍山莊內,你明著去取,他們也不會承認。而且你的身份擺在這,堂堂蜀門中人,總不見得能強硬搜查人家山莊吧?”
“我就不一樣了。而且,我想到個法子,能幫到你哦!”風凝霜湊過去,一隻手做喇叭狀。
傅天霽沒吭聲,摩挲著手中酒杯,也不知在想什麼。
風凝霜以為打動他了,趁熱打鐵地丟擲重點:“如果我能為你取回那令牌,你就帶我回蜀山。怎麼樣?”
傅天霽冷冷地說:“你大概不知道你會面對的是什麼。大周國早已不是從前,四大妖王已有其一現身。你一介凡人,不必捲入這場爭鬥中。回去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
風凝霜愣了愣,“四大妖王?”
傅天霽:“我除去的那狼妖,便是四大妖王之一。好了,不必再說,你回去歇息。明日天天一亮,龍叔會送你出城,你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又是這樣,又想打發她走?
許是喝了點小酒,風凝霜有些冒火,不想再偽裝了,將酒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盯著他,一字一頓道:“我千辛萬苦走到這裡,就是為了到蜀山學習術法,為我爹孃報仇。你不是掌門,有什麼資格一再阻止我?像你這樣的人,一生順風順水,沒有失去過什麼重要的人,所以才會這樣冷傲,沒有一點共情能力!”
想起父母在自己眼前慘死的場景,她的喉頭好似被堵住,再也不顧什麼求人要低眉順耳的俗規,只覺胸腔中有一股氣,心裡頭疼得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