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一日,他身旁突然出現另外一籠,籠中竟有一痴人乙,也似他一般,受人供養。這兩個痴人甫一相見,便成仇讎,皆以為對方所有的,便是自自身奪去。終有一日,他們約下生死一戰。結果痴人甲慘敗,囚籠被奪,茫然不知所措。”
“此時,當年鑄籠之人竟來尋他,許他說:依我所言,他日為你鑄一巨籠,無人能奪。痴人甲歡喜雀躍,遂與這鑄籠之人聯起手來,終將痴人乙毀去,將籠奪回。卻無意間發現籠外原有天地、更有人間,籠內之物,哪是什麼供養,不過鑄籠之人投下、豢養自己作惡的食糧。”
“痴人甲不願再入囚籠,鑄籠之人又焉肯罷休,兩人決裂。痴人甲豁出性命方才擺脫那鑄籠之人。原以為終於換來自己的天地人間,豈料當年作惡時早為自己鑄下另外一個囚籠。這個囚籠才真是無人能奪,便是拋去性命,亦無法破得。”
故事說完,那光“呵呵”苦笑:“你看那痴人甲是不是真痴啊?”
棄聽他所言,似乎是在講述自己的身世,那“囚籠”亦似有所指,不覺心中動了動:“既是人為鑄下,便有人能夠開啟,緣何不去尋那開啟之法?”
“捨命不過片刻痛苦,要開啟這囚籠卻是要經歷無數的煎熬,還要具有無上的智慧,談何容易?”那光嘆息一聲,搖搖頭,換了語調,“你可有事要問我?”
棄略想了想:“你緣何殺我爺爺,屠我村莊?”
那光語調無奈:“籠中之人,身不由己!”
棄冷笑一聲:“好一句‘身不由己’,便能將你所犯下種種罪孽一筆勾銷了麼?”
“我知道親人離開的感受,故而從未奢望被饒恕!”
“這便是你送上性命的理由?”
“送上性命亦是枉然。”
“那你為何還要如此做?”
“只不願那籠中再添新人。”說完,那光竟黯淡了下去,“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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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兒推開房門,發現眾人皆在,似乎正在等人。隨口問了句:“等誰?”
“於兒姑娘,正在等你。”陌離走上前來,“你陌大哥要豁出老臉向你討件東西。”
看他鄭重其事的樣子,於兒有幾分奇怪:“陌大哥,你但說無妨。”
“於兒姑娘,大哥想要你囊中那蟲子。”陌離竟向她鞠了一躬。
於兒看一眼彭大嘴,彭大嘴迅疾躲開她的目光,在一旁嚥了咽口水。
於兒取出那“破廬”,內中紅光閃動,那帶角小蠶又在躁動不安。
“陌大哥可是要它?”
彭大嘴沒忍住,衝過來看了一眼,頻頻點頭、手足無措,口中荷荷有聲,眼中滿是焦急嚮往神色。那蟲見了彭大嘴,卻“嗖”一聲鑽進香灰,藏了起來。
“正是。”陌離衝彭大嘴努努嘴,要他一邊待著去,“不知於兒姑娘可否割愛?”
“若是其他物件,陌大哥拿去便是。”於兒面露難色,“只這蟲子極有靈性,我卻要先聽聽它自己的意思。”
於兒放出符印,此番那蟲倒是不再拒絕,兩人交流一炷香工夫。
“它想回去,不過,卻怕你吃了它。”於兒笑嘻嘻看著彭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