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暗空間中全無空氣,“慢慢”從葫蘆中衝出,棄竟被它帶得如陀螺般旋轉不休,直至撞上一堵滑膩膩軟綿綿的牆體,用卸力之法方才慢慢停下。
棄取出“一條”照亮,正尋思要如何找到“慢慢”,突然眼前飛來一物、直撞面門。棄伸手一搭,這才發現卻是一人,渾身肌肉虯結,正是那“盲奴”。
“盲奴”與棄一樣,內息悠長,屏息數個時辰並不會如何,卻亦被這懸浮空間搞得有點不知所措。
被棄一抓,本能想要反抗,卻被棄輕輕制止。“盲奴”雙眼雖盲,心內卻十分清明,立時變得溫順。棄拉上“盲奴”,稍稍用力,在牆體上一蹬,向黑暗中滑去。
不久,前方竟突然現出一個巨大金色光球,棄仔細一看,不正是“慢慢”?
“慢慢”嘴中血肉模糊,帶著一股腥風從棄身前閃電般躍過,衝向另一處繼續瘋狂撕咬。
不知是否“慢慢”這般狂咬發揮了作用,那黑暗空間初時尚算穩定,隨後竟開始擠壓變形,棄與盲奴如皮球般被拋得頭昏眼花。
那變形越來越劇烈,棄感覺幾乎要被壓碎之時,一道裂縫出現,湖水如刀般劈空而入。
棄發現身上的封印也似乎被開啟,拉著盲奴,從裂縫中縱身而出。
這才發現,自己竟是從一尾巨魚中破腹而出。巨魚身上絲絲如血般符紋漸漸消隱,終於停止了掙扎。
過得片刻,那香卡亦從水中冒出頭來,滿臉疲憊,只不知她是否也被那大魚吞入。
水中一片狼藉,於問問清點人數,幸而眾同門皆在。
驀然回首,瞥見岸邊一人影自那屍首殘骸堆中悄悄起身,定睛看時,卻是那嬴協。眼見棄和盲奴自魚腹中衝出,他竟露出失望神色,片刻後他伏低身形,又消失在那殘骸堆中。
“這三皇子行事詭異,絕非善類。”於問問心中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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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於兒當日與哥哥分手,躲進那“食無味”。
那小蠶常常躁動不安,似有心事。於兒欲與它說話,它也不理。
這日,於兒又取出那爐,正把玩間,忽聽到小丫頭脆生生聲音:“陌先生,您來啦?”
“嗯,琥珀。老彭呢,在也不在?”於兒忘記詢問,小丫頭原來叫琥珀。那陌先生聲音清脆儒雅、甚是耳熟,於兒不覺豎起耳朵去聽。
“掌櫃出門去了。”
“這胖子,火急火燎叫我回來,自己卻又跑哪裡去了……”那聲音小聲嘀咕。
“他何日出的門?可有交代何時回來?”
“那日興沖沖看完‘奪雲試’,便不知去向了。何時回來,他卻並無交代。”
那聲音頓了一頓,應是在計算時日。
“‘奪雲試’,三日前?便是他喚我回來那日……卻為何又走了?”
“陌先生,您可要住下,等等掌櫃?”
“哎,也只能如此了。”
“琥珀這便替您安排,您且至那‘問柳’吃茶,稍稍等候。”
“好。有勞琥珀姑娘了。”兩人腳步聲遠去,於兒忍不住跑至門前,從那門縫中往外一瞧,只見到一男子背影,那人手搖芭蕉蒲扇,步態逍遙。
“竟是他?”見那扇子,於兒猛想起,這人不就是那鏽鐵棒遇到的中年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