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凡將忘憂摁進牆裡,他瘋狂了,眼裡冒著火,清除記憶這樣的事情他從沒聽過,也無法想象魔女沒有記憶後的模樣,連那一句好聽的“我呸”都聽不到了,她會懵懵懂懂的問自己:“你是誰啊,我們認識嗎?”
一想到這兒他就恨,恨不掐死手裡的這人,一聲一聲的怒吼著:“你不是很懂嗎?”
魔女流著淚拉住西凡的胳膊,可她力氣太小,她就用牙拼命的咬,西凡覺得疼,但他沒有攔著,就讓她咬吧,或許這樣她能痛快一些呢?他淡淡的一笑,輕聲說:
“你說過你喜歡我,你說過的,我要記一輩子,哈哈哈——哈哈哈——”
魔女的睫毛潤溼了,水草一般的,幾根倒下去,幾根浮上來,她銳利的牙鑲入西凡的肉裡,剛開始是痛快的,後來就不是了,變成是一種莫名的心酸,她鬆了口癱坐在地上,她抱住了自己,眼睛一直落在鞋尖尖上。
當愛情從“我呸”變成“我喜歡你”時,就一切都變了,就像一場爭鬥分出了高下,有人輸,也有人贏,可愛情又不是爭鬥,有人輸是肯定的,但不一定有人會贏。
西凡幾拳就把忘憂砸成個豬頭,他還覺得不爽,他要把心裡害怕的那種可能完完全全的從世界上消滅掉,他就一拳比一拳猛,一拳比一拳快,他的手腕猛地被什麼攥住了,是應龍,應龍說:
“我來吧!”
西凡鬆了手,忘憂像紙片一般從牆上滑了下來,軟綿綿的、奄奄一息的,應龍忙灌輸龍氣救他性命,一分一秒也不能耽擱了。
西凡的手閒下來的時候,心也像是閒了下來,空蕩蕩沒個著落,他看著魔女,卻不知道能做些什麼,呆坐在魔女的旁邊,中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西凡等著,靜悄悄的等著什麼。
魔女的下巴枕在膝蓋上,她說:“你手上有我族人的血”
西凡:“我以後再也不亂殺人了,我發誓!”
魔女沒有看他,她固執的說:“你手上有我族人的血”。
西凡沉默了,他抿著嘴唇,赤瞳劍拋入空中,在空中轉了幾個圈筆直的落下來,他一直看著自己的右手,心裡有了一絲埋怨,好像那些魔人都是自己的右手殺的,而不是自己殺的。
劍在空中停住了,下墜之勢頓減,可劍尖還是刺入了西凡的肌膚,一股鮮血冒冒失失的鑽了出來,沿著手腕滑在地上。
應龍將赤瞳劍扔出老遠,疑惑的吼道:“這是、這是做什麼?”
西凡揚起頭,模樣愜意輕鬆,說:“玩啊”。
應龍:“有這樣玩的嗎?”
魔女緩緩的站起來,一句話也不留,輕飄飄的走了,剛才的事兒她都看到,她自然不希望西凡將右手砍掉,她只需要這一份心意就夠了,現在呢?滿意了,她有些想笑,可她為什麼要離開?自己也說不上來,冥冥之中覺得自己該走了,魔冢裡的菜還需要人照顧呢!
西凡著急了,他不知該說什麼好,他寧願剁了手,也說不出挽留的話,他就說:“我記一輩子的!”
魔女頭也不回,她說:“我呸!”
西凡笑了,他跟了出去,他喊著:“以後你再也不準來這樣的地方,再也不準有那樣的想法,你聽到沒?”
魔女:“我呸!”
西凡又笑了,他喊著:“我知道你在哪的,我知道的,你跑不了!”
魔女:“我呸!”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出了八十八號當鋪,聲音漸漸模糊了,應龍靠著門框,他說不清自己的心情,該祝福還是惋惜呢?
“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