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這樣立著,其實是一種錯覺,嚴格的說,雞蛋是快速旋轉著,也是因為旋轉的力量讓雞蛋短時間不破裂,不塌落。
這樣的狀態馮迪也堅持不了多久。祖師爺當初教他爹和大伯時,就說過,這就是唬人的花活兒,沒用
馮迪今天就真用來唬人了。順手拿過一隻碗,雞蛋在進碗以後就淌了。
“兄弟高人以後這條線我們不沾”瘸子抱著拳說,很失落。本以為自個這歲數,在這行浸多年的藝道,應該可以壓下這小子,沒想到栽了,還栽的很慘。
“別,別介”馮迪可沒人馬壟了這條線。自己就孤一人,還帶著個尾巴。出手全憑心,隨心所,沒必要斷別人財路。
“我就是隨意走,不固定。一般也不出手,看心。不擋你們財路。”
瘸子是真不想丟這趟線,這不是小生意,不是小活兒,是大買賣。可前面的話太滿,自己也拉不下臉反悔。看馮迪的手藝,惹火了,自己整一隊人也未必是人家對手。
“兄弟高義您看這樣成不以後這趟線的收益,您留三成。”瘸子沉默一陣,思謀了,覺得自己這個提法應該雙方都過得去。
“三成”馮迪可沒覺得少。這一趟線,少說有幾千人往來,一水買賣的三成都有幾百塊。這瘸子也太大方了吧。
“兄弟若覺得少,咱可以商量。您可能不知道,這趟線從北京一直到上海,我的人分段做活兒,人不少。小弟們也得生活。”
“不是,我沒多少的概念。這樣合適嗎”馮迪可真沒覺得少,更別說是從北京開始。這不是少,是有點多了。
“兄弟沒意見就行還沒問兄弟高姓大名。鄙人姓藍,都叫我藍瘸子。”
“我姓馮”
“以後您就是他們的二爺”又轉頭對一圈人說“以後這就是你們二爺,知道嗎”
藍瘸子知道馮迪聲稱是馮大,他可不敢讓馮迪說出來,那樣就得叫大爺,那他自己就沒地方放了。
剛剛還劍拔弩張,這會兒又一團和氣,申淑芳覺得這轉變也太快了。
其實人的爭鬥多源於利益,像這些年單純為理想而鬥爭的真不多,其實也就學生糊塗點,稍微有點閱歷的,沒一個不懷目的的。
“藍老兄的師承”馮迪沒好意思直接提這三成的份額大概有多少數,也不好意思直接問交接的事。只好錯開話題,扯扯閒篇。
“不清楚,老頭被批鬥死了。也就該死的歲數了,破四舊那會兒就拖拽幾下,摔倒就沒起來。到死也沒交代我那些。”
“你這手藝”
“怎麼說呢剛解放那會兒,我爹孃沒了,十五六歲,一個人到處尋吃食。有天老頭進了家門,稀裡糊塗的就留下了,然後就成了我爹。我估摸著他當時是需要個份。往後就教我點零碎,讓我出去試手,慢慢的就這樣了。”
說兩句又沒話了。交淺言難深,很多話都藏著掖著,誰也沒打算揭了底攀交。
其實,馮迪最想打聽的是他們是怎樣買到票的,馮迪看不出他們能有自己那樣的手。還想知道他們又怎樣在各個城市落腳,沒個居委會的治保主任可真不是擺設。
“馮兄弟,這是這條線沿途每個城市的點。您只需要每個月初提前說一聲會在那裡就行,他們會把收益統一拿過去。”藍瘸子遞過來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地點口令。完了眼巴巴的看著馮迪,這可是他們的老底,這樣送出去心裡也是不踏實。
“每個城市都有點”馮迪瞄了幾眼,就划著火柴把紙燒了。他感覺一圈人都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