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參聽得連連搖頭,滿臉苦澀,也不與劉邦多說,直接跑去找蕭何想辦法。
在他們幾人中,也就蕭何足智多謀。
但蕭何聽完曹參的講述,也連連搖頭,暗道此事棘手。
如果沒有宴會之事,他倒是可以幫劉邦打點一二,最多舍些錢財,讓劉邦免於懲治。
可宴會之事,讓王縣令丟了面子,以王縣令的秉性,絕不可能放過懲治劉邦的機會。
思忖半晌,蕭何面向曹參,鄭重其事地說道:“你私下通知呂氏,寫一份訴狀,交給夏侯嬰,讓他簽字畫押,就說不追究劉邦的責任!”
秦國訴訟流程跟後世差不多,一起案件,首先必須要有人告發,才能作為一場審訊的開端。
若受害人自己告發,受害人就相當於後世的’原告’。
若受害人不予告發,這起案件就不能作為審訊的開端。
蕭何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讓這起案件不成立。
但他還是低估了王縣令對劉邦的惡意。
當蕭何拿著訴狀,找到王縣令的時候,王縣令只是略微一掃,便丟在一邊,沉聲道:“蕭吏掾,若本縣沒記錯的話,你管的好像不是這個吧?”
“回縣令,下吏乃本縣功曹,掌管縣吏考績升降,這劉亭長也算本縣縣吏.”
蕭何朝王縣令拱了拱手,平靜道。
“呵!”
王縣令呵了一聲,冷笑道:“你真當本縣不知你與劉季的關係?那劉季平日裡肆意妄為,你沒少幫他打點吧?”
“下吏一心為公,並未枉法”
“哼!你蕭吏掾,蕭功曹的事,本縣一清二楚,何須狡辯?”
王縣令冷哼一聲,看都沒看蕭何一眼,再次拿起那張‘訴狀’,滿臉不屑的道:
“本縣理案,向來重證據實,僅憑一張沒有證據的訴狀,本縣怎麼可能就相信了原告?而判劉季無罪?”
“縣令明察,泗水亭屬員可以做證,夏侯嬰是自己摔倒的,與劉季無關,相反,是劉季好心將他送去醫館的!”
蕭何再次朝王縣令拱手。
王縣令面色一沉,喝道:“蕭何,你真當本縣糊塗嗎?那泗水亭屬員乃劉季麾下,他們也能做證?”
“你這不是拿著秦律當兒戲?拿著我王某的官帽,拿著我王某的人頭下注嗎?”
“我告訴你,我王某初入仕途就是一縣之令,你想在我這兒玩虛的,你還差得太遠!”
“這”
蕭何被王縣令的話震得說不出話來,彷彿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王縣令,竟然如此通透。
自己當真小瞧了此人。
稍微穩定心神,蕭何正欲開口辯駁,卻聽王縣令搶先朝他道;
“蕭何,前段時間,你抓住了王某一點過失,就一封奏簡,欲將王某置之死地,可王某不過罰俸一年,還是脫不了這身官袍,你可知為何?”
“.”
蕭何臉色一變,漠然不語。
當初有人調查‘老世族圈佔良田’之事,他發現此事與王縣令有關,便寫好奏簡,將證據一併交給那人,沒想到老世族被查處了,王縣令卻安然無恙。
正是因為這件事,他才不信咸陽朝廷,不想去咸陽任職。
如今王縣令提起此事,他的心瞬間沉入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