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師道陷入了回憶之中,他的已經七十五歲,前後經歷了四朝,作為四朝元老,有些事,他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
“從開平元年,朱溫篡唐得傳國璽,建立後梁起。到建隆元年,我大宋太·祖皇帝建立大宋終。”
“共計五十三年的時間裡,中原爭鬥不休,短短五十三年的時間裡,我中原之國,共經歷朱梁、後唐、石晉、劉漢和郭週五代。”
“而自立為王就有前蜀、後蜀、南吳、南唐、吳越、閩、楚、南漢、南平、荊南、北漢等十多個自立為王的諸侯之國,征戰不休。”
“當時內外交困之下,我太·祖皇帝定下了興文教之訓。至今已經一百六十多年。”
“在朝堂上,設立樞密使、三司使、三衙等官職。限制宰相權力,限制武官的權利。”
“每有戰事起,再由官家選定率臣,統領禁軍前往。在地方上,更是設定通判、監軍等制度遏制了節度使的權柄。”
“總體來說是極為有效的解決了五代十國遺留之問題——天下大亂,中國之禍,篡弒相尋。”种師道一口氣說完。
趙桓點了點頭,這是歐陽修編撰的《五代史記》,乃是私修正史,而且也是自唐以後,唯一一本私修的正史了。
因為乃是私修,自己撰寫,反而在這大宋更受歡迎一些,畢竟有些官方出面修的史書,有些不好聽的話,真的不是很方便寫上去。
有損體面。
种師道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可是,官家距離建隆元年,距離大宋建國,至今已然過了一百六十年了!”
种師道的話沒說完,但是趙桓卻知道种師道的意思。
這是在說大宋的政策已經矯枉過正了。
趙桓左右看了看,除了一個趙英之外再無他人,程褚率領數十親從官,站的比較遠。
確定周圍沒有人可以聽到自己和种師道的交談以後,他一臉愁容的說道:“種少保所言,朕自是知之甚詳。”
趙桓都到這大宋一個多月了,最重要的就是這重文輕武之大患的病因,他當然要了解清楚。
一百六十年了!
皇帝親自下場,宋真宗寫了傳唱九百年的《勸學詩》。
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安居不用架高樓,書中自有黃金屋。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
而已經挺屍的臭弟弟,趙楷也是親自下場博取功名,賭上了自己的一切,撈了個狀元郎,博得了無數的政治資本。
男兒欲遂平生志,六經勤向窗前讀。
整個大宋已經變成了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風氣!
而且這種風氣還有愈演愈烈的態勢!
武德不振,武備不昌。
這種大環境不改變,根本無法改變大宋禁軍糜爛的現狀!
“看官家緊蹙眉頭,肯定是憂心國事。所看的應該是禁軍戰力不堪大用。而又無良策才會如此眉頭緊蹙,臣不知不覺之中,就多數了幾句,官家勿怪。”种師道故意問道。
趙桓在等著种師道如何改良這種情況的策論,結果這個意思是,要止住這個話頭?
這也是個說話說半截,氣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