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祖珽也得到了訊息,欣喜若狂,“哈哈哈哈,天助老夫,天助老夫!斛律光,這回你就是有天大的功勞也沒用了!”
“馬上告訴高元海,讓他立即調動巡防營,將斛律府上圍住!不要放跑一個人!老夫這就去斛律府上捉拿反賊!”
大街上有人公然說出不軌言論,高元海豈能放過?這是他職責所在。
他立刻調集了數百甲士包圍了斛律府,與正綁著侄子準備請罪的斛律羨碰了個正著。
“斛律樞密,您這是準備去哪兒?”一開啟大門,斛律羨與高元海面對面。
斛律羨掃了一眼門外的甲兵,拱拱手道:“斛律武都口出狂言,我準備押著他去向陛下請罪,還望尚書您能行個方便……”
高元海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綁的斛律武都,懶懶道:“哦,原來是世子……斛律樞密有心了……,來人,吧斛律武都拿下,押入死牢!”
幾個甲士衝上,幾名家衛也拔刀上前,高元海眼睛一凝,有些森冷道:“怎麼,斛律家……真想造反不成?”
斛律羨瞥了他們一眼,眾人將刀收入鞘內,這才拱手道:“並不是,老夫只是想押著他,親自向陛下請罪,別無它意……”
高元海道:“不必了,祖大夫已經去請旨,多餘的話就不必說了,我現在只想捉拿犯人斛律武都,斛律樞密肯還是不肯?”
咄咄逼人,斛律羨面上泰然,卻悄悄攥緊了拳,良久,讓開一條路,道:“犯錯的是斛律武都,我自然沒有理由阻撓,請……!”
高元海微微一笑,一招手,甲士們穿過斛律家的家衛將斛律武都抗走,臨走前,高元海道:
“我奉勸斛律樞密,還是好好在府裡等候陛下旨意,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哼!”
他打著馬兒離開了。
高元海手頭的數百甲兵將斛律府圍困了個水洩不通,府門內府門外,兩支人馬隔門對峙。
斛律羨揮揮手命他們撤下去,“你們這是做什麼?”斛律羨問道。
“我們來護著主人!”斛律羨搖搖頭,道:“你們要是抵抗,那就真的是造反了,那不光不能幫到我們,反而還會害我們”
“你們守了斛律家大半輩子,斛律家老老少少都很感激,我不想拖累你們……退下,去找大夫人拿銀錢,往後就各奔西東吧……”
“二郎……”“給我退下!”斛律羨聲色俱厲,眾人紅著眼睛退下了。
斛律羨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坐在正堂的主位上,靜悄悄地等待著甲兵衝入府邸抄家的那一刻。
大嫂想必還在和幾個孩子依依惜別,他要給他們爭取時間。
烏雲籠罩著鄴城上空,一絲月光也沒有,府邸外黑黢黢的,站著許多甲士,提矛拔戈以待。
隨著一聲悶雷,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
高元海掃了一眼天空,暗罵了一聲這鬼佬天氣,心裡納悶到為什麼抄家的聖旨還沒有來。
忽然長街的盡頭出現隆隆的腳步聲,他猛地回頭,看見祖珽騎著馬在最前面奔來。
高元海大喜,跑上前道:“祖大夫,哎呀我總算把你等來了!你臉色怎麼怎麼難看?”
高元海這才發現祖珽的臉色白的像鬼。
一架馬車隨後停下,頂盔貫甲的禁軍騎兵四散開來,單膝跪地,一個人撩開簾子從馬車裡踏了出來。
藉著火把的光高元海看清了來人的模樣,心中如被重錘錘擊,當即跪倒在地:“吾皇萬壽無疆!”
陛下親臨!
陛下怎會親臨此地?!
高元海大腦中一片空白。
大門後面,正廳內,斛律羨聽見外面的動靜,估計至少來了幾千人,慘然一笑。
他為子侄們準備的生路要斷絕了……
大門被轟然開啟,數不清的甲士進入了斛律府,將正廳、偏廳、甚至房頂都圍困住了。
在斛律羨滿心疑惑的時候,兩個人影從府門外踏了進來。
路冉提著燈籠默默地退到了一邊,斛律羨手腳激動的發抖,連忙從主位上下來,跪伏在一邊。
皇帝披著墨色大氅,踏著細雨而來,毫不客氣的坐在了主位上,一抬手道:“平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