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在同州給宇文憲壓陣的宇文護,還有汾北玉璧的韋孝寬,老夫已經有了計較……
你不必過於憂心,明天打一場大勝仗,過幾日再全須全尾的撤出來……”
高長恭頓了一下,道:“左相,我還是覺得您把目標定在雍州,實在不妥。”
斛律光沉默了一下,道:“我也知道這太冒險,只是我們大齊這麼多年都沒能捱到雍州的邊,現在有了機會,即使希望渺茫,但如果不試一試,老夫不甘心……”
他又笑道:“你放心,老夫並非莽撞之人,如果實在是事不可為,老夫會退而求其次……好了,你先下去吧……”
高長恭退下,帳外山風凌冽,彷彿厲鬼的哀嚎。
斛律光的大帳中,一道人影默默的坐著。
這十幾個日日夜夜,高長恭親眼見證了左相是如何佈下了一個欺天大局。
現在他們要做得就是按照左相的思路佈局,放長線,耐心等待,忍受暫時的失敗……
一旦功成,他們就能將小半個北周都網羅其中,無論成與不成,這一戰註定會震驚天下!
天明時分,周軍再次來攻打齊軍大營。
跟往日齊軍大營風聲鶴唳的場面不一樣,今日的齊軍大營靜悄悄的。
拓跋顯敬疑惑的打馬來回走動,眼睛看向齊軍大營的方向,胯下的馬兒不知為何躁動起來,蹄子不住的在地上磨蹭,就是不上前。
拓跋顯敬剛舉起馬鞭要下令攻打寨門,整個寨子的木牆就從裡面被推翻,無數甲冑在身的齊軍在背後露出了密林般密集的身影。
他們手裡攥著長矛、長刀,靜悄悄的看向周軍……
拓跋顯敬的心臟彷彿在一瞬間一隻手給攥住了!
滿山盈野,兩萬餘周軍此刻都是呼吸為之一滯。
齊軍軍陣中央,薛孤延抽刀在手,指向面前的周軍,大喝道:“——攻!!!”
齊軍整齊劃一的邁步向前,長矛斜斜前指,如同一片荊棘的汪洋。
齊軍居然主動出擊了!
拓跋顯敬大驚失色,急忙下令騎兵壓上,沖垮齊軍。
薛孤延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大喝道:“穩步上前,列陣,兩翼靠後!後軍——穩住陣腳!”
前排的齊軍將長矛斜插入地面,將身體彎下,死死的攥住長矛,矛頭對著千餘呼嘯而來的周軍。
拓跋顯敬驀然瞪大了眼睛,想下令撤退已經來不及了,周軍藉著馬速向炮彈一樣撞入了齊軍陣形,長矛斜刺,筆直的從馬腹貫入了周軍的胸腔!斷矛與血雨齊飛!
遠處,佇立山頭的宇文憲臉色鐵青看向前方。
“殿下……”
副將擔憂的看向他,只聽宇文憲下令道:
“傳令崇德、安義的守軍,讓他們做好守城的準備,其次,告訴李穆,讓他立刻調集八萬兵馬馳援……”
“可是殿下……”副將剛想勸阻,一道馬鞭就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臉上,力道極大,抽打的那副將臉上頓時皮肉翻開,鮮血淋漓。
宇文憲捏著馬鞭的手臂上青筋賁起,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