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年留下的劍痕,至今沒有消退。
黑暗的夜色下,無人看清龍脈武者姬凝淵的樣子。他忽然的出現,沒有一點預兆,或者說,這遮天的黑雲,便是預兆。
場間的氣氛已經有些壓抑,儘管看不清龍脈武者的臉,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絕對不容置疑的強大。
夜幕降臨讓他們看呆了眼。
當然,姬凝淵可不在乎這些人的感受,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海岸。
在不遠處,這位龍脈武者看到了一葉扁舟。
在黑暗的暗海之上,那一葉舟的主人目光很平靜,彷彿那些黑暗並不存在。
不得不說,葉愁城的出場,比之於姬凝淵,顯得有些太無趣太低調。
渡舟人踏上海岸之前,很少有人發現他,因為太暗了,而當渡舟人踏上這片淺灘的一刻起,人們才真正感覺到窒息一般的強大。
一名真武強者的氣息便已經讓他們不好受,遑論兩名?
葉愁城踏上了岸,平靜的看著龍脈武者。
“大師兄,又見面了。”
不是好久不見,於這二人來說,三個月的光陰很短,三年的光陰也很短,甚至三十年的光陰也不漫長。
所以三十年後,當姬凝淵站在那個位置的時候,葉愁城,也站在了自己的位置。
三十年前,他在遠處聽到了嬰兒的啼哭,於是他來到了姬凝淵面前。
三十年後,當年的嬰兒如今成了楚軍的領袖,他再一次來到了姬凝淵面前。
劍閣的最後一個劍聖,葉愁城,終於到來。
比之於葉愁城平淡無奇的登場,或許是符合其渡舟人的描述,但比之於龍脈武者所帶來的龐大的視線盡頭也無法觸及的黑暗,葉愁城的就顯得有些對不起傳說之名。
只是葉愁城哪裡會在意這些人的想法?
姬凝淵皺起了眉頭,生平第一次,他感覺到有些古怪。
夜幕之下的那個身影,一襲白衣,一把佩劍,與三十年前相比,葉愁城的確老了很多,但看起來,依舊是那個三十年前風華絕代的劍客。只是……葉愁城的氣息變了。
“我有至高劍意,你既然躲了我三十年,為何又要在這個時候面對我。”龍脈武者的樣子,武林群俠看不清,而姬凝淵與葉愁城的對話雖然很輕,但在場間一些精於聽音的高手來說,足以聽見。
是一個並不怎麼蒼老的聲音。或者可以說,這個聲音意外的聽起來年輕。
葉愁城沒有回答姬凝淵的問題,但他的確在想這個問題。三十年前他退了,三十年後為何一定要面對自己的大師兄?
人間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了龍脈武者的可怕,可誰也沒有一個真真正正的劍閣劍聖清楚龍脈武者到底多可怕。
姬凝淵繼續說道:“你老了,師弟,你應該知道,人的一生,會在某個時間裡越來越強,又會在某個時間裡越來越弱,或許這三十年來,你悟出了新的領域,可你,是否真的就比三十年前更強?”
葉愁城忽然笑了笑。
龍脈武者往前走了一步,他也往前走了一步,於二人的距離來說,這樣的各自一步似乎沒有縮短什麼,但一瞬間,整個暗海淺灘的氣息變得洶湧狂暴起來。
“大師兄,弛硯南師兄敵不過歲月,所以他在那一年,死於秦皇之手,我自然也敵不過。你問我為什麼要與你一戰。”
葉愁城目光深邃起來。
“因為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在老成弛師兄那個樣子之前,我想為這個人間,做些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