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千業飲盡杯中酒說道:“江湖永遠才是最有趣的,至於這些國家,不過是正好趕上了北方的那隻怪物甦醒,我們順手相助而已。賜藥於鐵黎人,安排紅玉司慫恿昊天掌教作亂弘城,暗殺項武,以及伏擊了江湖勢力出戰最多的鐵獅教,我們於鐵黎也算做了不少好事。但鐵黎國終究要敗了。雖然這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可我不得不承認,帝國那群白痴,能夠擁有項武大人這樣的忠將,是這個國家的幸運。”
彌藏看著手中的藥丸,帶著略顯羞怯的笑容說道:“咯咯咯,大人,他們時間不多了。不管如何,鐵黎人都要輸的。”
蕭千業自然知道彌藏口中的時間,指的是藥物反噬的時間。他負手而立,眯著眼睛,感嘆道:“可惜了,鐵黎人不會滅絕。便是輸了,也還有希望。”
乞丐劍客聶無痕說道:“鐵黎人不會滅絕?”
蕭千業點頭說道:“你再感知那道氣息,便能知道它在衰敗。”
聶無痕沉默片刻後訝然道:“的確如此。這種事情未免太離奇。”
“這場戰爭我最在意的是項武大人,但我也沒有忘記這個世間還有一個人,有著與項武伯仲間的實力。而此人一直消失。”
聶無痕說道:“你是說寧無邪?”
蕭千業笑道:“不只是寧無邪,佛道二宗的兩個老傢伙沒出來,刀鬼等待著與赫雷都布一戰,葉依然周遊天下蹤跡難尋,這江湖之中最強者是寧無邪,能與寧無邪同行的便只能是天下第四,一個聶前輩您很熟悉的人。”
聶無痕神色複雜,隨即又頹然一笑說道:“雲蒼玄。”
“只是寧無邪與雲滄玄為何會在一起?”聶無痕感覺口中的酒苦澀起來。
蕭千業笑了起來,笑的張狂無比。
“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我才覺得這個時代很有趣!”
“寧無邪與雲滄玄在這樣的戰爭盛會之中缺席,本就是極為古怪的事情,寧無邪霸者之道,但卻志在江湖,自然不會錯過此等樹立威望的機會;至於雲滄玄,此人看似追求隱者之道,實際上心繫江湖,恐怕也不會錯過。他們二人,卻有個共性,那就是瘋,或者這便是天才的共性,我想,他們該是聯手擊敗了北方的旁然大物。”
聶無痕皺起眉頭說道:“看起來,你倒是對他們很瞭解。”
“如果前輩您在我的位置,便會明白,絕對不希望自己前進的道路上有項武和雲滄玄這樣的人,而對於我認為具有強大威脅的人,我會調查的很清楚,清楚到如同他們最信任的朋友,如此,我才能擊敗他們。”
聶無痕不再說話。他自然認同蕭千業的話,無論如何,將寧無邪雲滄玄項武這等人當作敵人,都應該對他們進行足夠細緻的瞭解。
“閣主後面打算如何行動,既然鐵黎國已經命數難改,而交易總是不會完結的,下一筆交易也許該開始了。”顧三秋問道。
蕭千業說道:“江湖比廟宇有趣,當年我尚未展開手腳,便被項武支走,如今無論帝國勝敗,項武都得安生一陣,這個時候,自然要弄點風波出來。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有一件事要做。”
蕭千業走向了櫃檯,翻出了幾張畫卷。隨後將這些畫卷展開,交予了顧三秋與聶無痕還有彌藏手中。
天機閣擁有帝國相助的情報網,情報最為詳盡,這也是蕭千業瞭解天下群雄的資本。而對於某些重要目標,天機閣會以畫卷詳盡記錄其長相特徵,以及注目已知的所有資料。
彌藏在看到畫卷的時候,雙眼中蔓生著怨毒。顧三秋扯著鬍子,卻是皺起眉頭,聶無痕面無表情,似乎並沒有驚詫。
“你們知道為何那些故事裡的魔王總是被英雄們打敗麼?”蕭千業說道。
三人並未回應,蕭千業也本就是自問自答,他說道:
“這世間有很多蠢貨,有著強大的實力,卻放任自己的對手變得強大,很奇怪的是,所有故事的英雄歷經千辛萬苦擊敗惡魔王的歷程都是相似的。在他們足夠弱小的時候,總是無人去注意他們,直到變成龐然大物之時,卻已經為時已晚。”
“那個原本一隻手就能捏死的英雄慢慢變強,而最終,水滴石穿。這真的很勵志,好在我一向不喜歡尋常故事裡的橋段。如果我是這個世間的魔王,我不會讓我的對手強大起來,我會在他們最弱小的時候,便徹底將其抹殺。”
“而畫像中的人,你們該是都認識,他們便是我的下一個目標,在擾亂江湖之前,我會以他們的鮮血譜寫屬於我的新時代。”
顧三秋露出笑容,彌藏亦如是。而畫卷中人,並非一人,實際上有五人,這畫卷很大。每個人都刻畫得栩栩如生。就好比顧三秋來說,能看見畫中書生眼裡的輕狂,廚子眉間的傲氣,以及掌櫃溫柔明朗的笑意,甚至連跑堂腿上禁制的紋路都能看清。
這是末樓客棧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