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小糖很急。
他此刻心裡在不停地道歉,對著風雪之中彼方的江湖同袍們,雖然他還並沒有達到戰場,但已經開始深深的懺悔自己的錯誤。他不知道自己的遲到會讓其他武者死傷多少,但天性總是認為自己在不停犯錯的年小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先道歉。
江湖有言,一百個鐵獅教精英可以擋住一萬帝國大軍。這個說法形容的是鐵獅教的獅吼功範圍強大。自然是有些誇張,但也說明,鐵獅教在混戰之中的表現強於其他門派不少。事實上,鐵獅教其實動身並沒有比其他門派晚多少。
原本鐵獅教應當是作為帝國武者戰力中非常強大的一道防線,但鐵獅教卻來得很遲。
鐵獅教的人盡數出動,數百名鐵獅教弟子加上鐵獅教所有高手長老以及從未在江湖上露臉的年輕高手年小糖,這股戰力未必能敵一萬人,但是憑藉獅山海嘯功的特性,鐵獅教必然能讓鐵黎國任何一支部隊遭受沉痛的打擊。
可世事難料,鐵獅教在奔往戰場的途中,卻遭到了另一股勢力的襲擊。江湖廝殺總是有可能發生在任何時候。可發生在戰爭之時,便難免會讓人多生揣測。
近千餘名打手皆身著印著金錢鏢的服裝伏擊了鐵獅教,而領頭之人境界並不比鐵獅教長老們高多少,八葉巔峰境界,卻靠一手恐怖的黃金錐重傷了鐵獅教不少精銳。年小糖與諸位鐵獅教長老使出強大的手段還擊,但那名領頭的暗器高手卻被一名乞丐裝束的神秘劍客救走。那劍客用的是玄機劍派的功夫,卻又與尋常的天玄九劍不同,招式偏向於剛猛一脈。鐵獅教的三名長老竟被此人一劍擊殺。
天機閣勢力下,財神商會。
年小糖等人雖然不知道天機閣,卻也認出了這是江湖中興盛起的新勢力財神商會,閣主顧三秋有著近乎富可敵國的財力。財神商會雖然高手不多,相較於九大派來說勢力只能算二等,但規模卻遠非九大派可比。
與鐵獅教一戰,最終鐵獅教取得勝利,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三名長老死去,四百餘名弟子精銳中也死傷了一百餘名。鐵獅教的戰力還在,可卻耽誤了不少的時間。年小糖雖然沒有一個教主該有的氣度,但鐵獅教被毫無利益衝突的財神閣攻擊,這其中的蹊蹺他也覺得古怪。
這位年輕的教主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那種不安並非落在此處,而是落在戰爭之後的江湖。也許九大派多年的平衡會被打破。當然,他亦感覺自己或許只是想多了。
當年小糖帶著鐵獅教教眾們趕往北域戰場時,這場戰爭已經臨近尾聲。兩個戰場上都在進行著最後的對決。
鐵獅教來得雖然遲,可終究不算缺席。在看到風雪的時候,年小糖亦感受到了強烈的氣勁波動來自雪原,以及更為強大的佛宗氣息。
最終年小糖選擇了前往閻王臂。
……
霜川城。
問雪樓是霜川城最大的酒樓。於天寒地凍的風雪之地裡,在這樣的酒樓裡,偎在炭火旁溫一壺酒是很多江湖人以及霜川城商賈喜歡的事情。
而問雪樓的主人,是一個三十來歲蕭姓男子,他身著蓑衣,實在不像一名掌櫃。但這裡的人很多都叫他掌櫃。
掌櫃在喝酒,神情愜意。同他一起喝酒的人,有一名模樣俊秀的白髮少年,一名矮胖的中年商人,以及一個乞丐。
這樣的組合很奇特,好在問雪樓內並沒有客人。
乞丐很臭,商人捏著鼻子,白髮少年倒是沒有察覺,他手裡捏著一顆藥丸,神情中滿是痴迷。他們安安靜靜的喝酒,等著人說話,等著掌櫃。因為他們雖然不是這間客棧的夥計,但卻是掌櫃最得力的下屬。
他們也不止經營著一間客棧,問雪樓也好,至尊閣也罷,世間各地都有他們的客棧。名字五花八門,但都歸屬於一個組織。
天機閣。
此刻問雪樓內便是掌櫃亦即天機閣主——蕭千業,與天機九玉中的藍玉聶無痕,綠玉彌藏和黃玉顧三秋在煮酒。
蕭千業說道:“你們說,這個世間可是有天命?”
顧三秋扯著小鬍子,笑道:“不被知道的天命,便是不存在天命。”
“老顧這話倒是有幾分意思。可當機關算盡,卻發現終究無法彌補的時候,依舊會感嘆天命,鐵黎人要敗了。”蕭千業的話語多少有些替鐵黎人惋惜的意思,但神色語態上卻顯得非常平靜。
“他們與我們本就沒有干係,您雖然讓我相助於鐵黎,但無非不過是為了削減帝國的戰力,事實上,雖然您希望鐵黎人能贏,讓天下更混亂,但想來,鐵黎人就算輸了,您也物色到了更好的獵物,這筆買賣,您總歸是賺的。”顧三秋說道。
“哈哈哈哈,我喜歡聰明人,老顧,你與言家那小子都是聰明人。沒錯,無論是對鐵黎國那位表裡不一的將軍,還是對著我昔日師尊乃至項武大人,我都告訴他們我希望鐵黎人能贏,製造一個三國並起的亂世。”
蕭千業起身繼續說道:“但事實上,這些個帝王極是無趣。狼王卓法看似強硬,實際上膽小如鼠,隔著一個沙漠這些年硬是不敢生事。而帝國的小皇帝,且不說小皇帝本身就不尚武,終日被一群怕死的文臣圍著,亦對這個時代毫無用處。而鐵黎王赫雷都布倒是個英雄,可惜,英雄都是死的最快的,他弟弟赫雷月要是做了鐵黎王或許會讓這個時代更有趣。這樣的三位一國之主,都太過在乎和平。無趣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