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守珣還在暗自揣測李重進的來意,李重進突然又說話了。
“翟參軍這麼用功的刻苦練習書法,想必是盼著將來封侯拜相、位極人臣吧?哈哈哈!”
翟守珣心裡咯噔一下,總覺得他這話說的有點兒意思,好像是在諷刺自己,連忙拱手道:
“將軍見笑了,屬下可沒有那麼大的抱負!屬下想的只是如何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幫助將軍平安抵達西域,早日重振我大周的輝煌。至於練字,只不過是為了平復心境,鍛鍊修養而已……”
“哦?”李重進頗有深意的挑了挑眉毛:“翟參軍的心很亂嗎,為什麼要平復心境?”
翟守珣微微一愣,心裡暗罵了一句果然是匹夫,居然連這樣自謙的話都聽不出來,居然還能身居高位,成為堂堂的一方節度使……
他真是對李重進受夠了,卻又不得不腆著笑臉去逢迎他,因為沒有李重進,就沒有他翟守珣的今天。
所以他只能勉強地擠出一絲微笑道:“前途未卜,屬下確實心有不安。”
“前途未卜?”李重進的眼睛突然眯了起來,眼神中隱含著一絲寒光,若有所指地說到:
“確實,我們現在前途未卜,隨時都有可能死在吐谷渾人的屠刀下,又或者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大戈壁裡,幾百年幾千年以後,化成一堆白骨,被路過的行人發現……不過,我覺得翟參軍似乎並非如此,看上去,翟參軍距離平步青雲、封侯拜相,已經很接近了呀!”
“嗯?”翟守珣豁然抬起頭來,驚訝地看著李重進。
李重進說這話的時候,因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臉色已經略有幾分猙獰,翟守珣就算再傻,此時也已經反應過來。
有問題!
他當即也跟著李重進眯起了眼睛,努力控制住自己臉上的肌肉,假裝不解地問到:“將軍此話何意?”
“合意?”李重進終於忍不住了,他本來就不是那種城府深的人,跟翟守珣繞了半天,早已經耗盡了他的耐心。
啪的一聲拍在翟守珣面前的小桌上,他盯著翟守珣滿臉寒霜地說到:“你出賣我和陛下,做了趙匡胤的走狗,為的不就是飛黃騰達、位極人臣嗎?翟守珣,本將自認待你不薄,當年你科舉失利,是本將收留了你,本將見你頗有才學,所以認命你做了錄事參軍,給了你一個出身,可是你是怎樣待我?你居然為了自己飛黃騰達,忘恩負義,暗地裡投靠趙匡胤,還將我們的情報洩露給宋朝來的使者,你,太令我失望了!”
翟守珣聽到這話,頓時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不過他卻不肯如此輕易就認罪,因為他覺得李重進沒有證據,自己做事,一向很小心,就連那些傳遞訊息的紙條,也是用特殊的暗語寫的,能解出來的只有自己和那名宋朝的使者,這些紙條,即使被人發現了也無法破解其中的秘密。
因此他不相信李重進已經抓住了自己的把柄,他剛才所說的那一切,不過是在套話而已!
想到這裡,翟守珣稍微定了定神,連忙以首伏地,拼命地喊冤到:“將軍,將軍此話何意?屬下對將軍、對陛下,那是忠心耿耿,蒼天可鑑啊,將軍為何會懷疑屬下和宋人有勾結?屬下冤枉,冤枉啊!”
如果不是受到了柴宗訓的提醒,李重進只怕此時還會被他的演技所騙過,因為自己確實沒能抓到他的真正把柄,剛才所說的那些話,也全都是在嚇唬他而已。
原本以為翟守珣不是什麼硬骨頭,只要稍微一詐,他肯定就會和盤托出,但沒想到,這傢伙嘴倒是夠硬,居然還反打一杷,叫起了冤。
李重進也不跟他多說廢話,直接從袖籠裡掏出一張紙條,丟到他面前。
“你還敢說自己冤枉?看看吧,這是什麼!”他指著地上的紙條說到:“上一次你就在自己的帳篷下面埋了一張紙條,我雖然看不懂寫的是什麼,但卻命人把它收了起來,如今你又準備在自己的帳篷下面埋紙條……我想,這兩張紙條絕對不是隨便寫寫而已,它一定是在向什麼人傳遞著什麼資訊。那麼問題來了……我們現在孤零零的遊蕩在這片高原上,周圍除了月匪,就全是敵人,你到底是在向什麼人傳遞資訊呢?”
翟守珣聞言渾身一抖,連忙臉色蒼白的拼命磕頭道:
“冤枉啊將軍,實在是冤枉啊!屬下並非故意埋什麼紙條,只是習慣了練完字之後,順手將草紙燒掉,但因為現在居住的是帳篷,屬下擔心會把帳篷給燒著,所以才廢了點兒力氣把紙條埋在地下,屬下絕非是向什麼人傳遞什麼訊息,還請將軍明鑑!”
還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