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晴想要見阮景。
白先文身亡,白宿外逃,一月之間,白氏接連動盪,幾位高管相繼被警方帶走談話,這個從根上就不乾淨的商業帝國,終於一朝陷入了風雨飄搖之中。
可這些都好像跟白晴毫無關係。
阮景見到她的時候,她的精神狀態不知道比上次要好了多少,她看著窗外光禿禿的枝椏,唇邊竟然勾起一抹怪異的笑意。
彷彿白氏的落魄,就是她恢復健康最好的營養品。
這個比喻讓阮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阮景敲敲門,走進了病房。
聽到聲音,白晴轉過頭來。沒有了上次的護工,她只得自己費力地坐起來。
阮景見狀,連忙上前一步,幫她調了一下枕頭的高度。
“謝謝。”
“沒事。”
白晴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我們也很久沒見了吧。”
“五年了。”阮景淡淡回答。
白晴點了點頭。
緊接著,又是一段長久的沉默。
一片安靜中,白晴突然語出驚人,“你們一直想找的遺囑在我這兒。”
阮景感到自己的心重重一跳。
看著她驚訝的表情,白晴竟然緩緩地笑了起來,“很驚訝吧,白宙親手寫下的遺囑,白先文至死都沒有找到的遺囑,白宿一心想要得到的遺囑,竟然在我這裡。”
阮景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要說什麼。
白晴僅僅是需要一個傾聽者,她的目光逐漸迷茫,“媽媽之前就勸我,讓我離開算了,可是我偏不。我就要看著他們一個個得到報應。我知道,這一天早晚都會來的。”
阮景敏感地察覺到白晴對於稱呼的運用。對白家的三個男人,她都直接稱呼了全名,而只有對白母——吳琳琅,她用了“媽媽”這個詞。
阮景忍不住質疑起自己五年前的記憶。明明那個時候,她看到的,和她聽到的,都是吳琳琅對白晴尖酸刻薄,反而是白宙,對自己這個領養的女兒關愛有加。
“遺囑就在會所裡,就是上次你去的那一家……在我待的包廂……那幅油畫後面。”
“你看到我了?”
白晴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阮景站起身,鄭重地向她道謝,“謝謝你,這份遺囑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是我應該謝謝你,白宿是被這個家逼瘋的,或許再熬個幾年,我也會變成他那樣。”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白晴表現出了明顯的疲倦,她重新倒回了床上,偏過頭,不再看阮景。
阮景靜靜地退了出來。
肖崇言就在病房外等她。
阮景將白晴帶來的訊息告訴了常桉,卻沒有急著離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