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奉天門外的官員聽得是真真切切,陳操也是難怪能將方圓四里夷為平地的火藥量到底有多少。
許顯純接著道:“經查,當晚火藥庫有值守火器局官吏十四名,工匠六十七,並守衛兵卒一個總旗部,周邊還有不少兵馬司的駐點,想來周遭安全應當確保無虞。”
魏忠賢點頭,揮手示意許顯純退下,然後大聲道:“欽天監何在?”
“臣欽天監正黃少明在...”
“昨夜天氣如何?”
黃少明正要搭話,他旁邊的高攀龍便轉頭瞪了他一眼,這個細節陳操是看在眼裡的,黃少明想了想,便道:“昨夜風高月圓,又因正值入夏,恐易走水。”
“這黃少明是哪一派的人?”陳操低頭問田爾耕,他可不想像上次一樣被巡迴的御史抓住。
田爾耕細聲道:“東林黨。”
難怪...
“臣內閣中書汪文言有事啟奏。”一名中年綠袍官出列行禮。
“講...”
“臣昨日收到匿名臣工遞交給內閣的信件,信中言及工部火器局大使肇端有貪贓枉法的證據。”汪文言說著便將懷中的信件取出,遞交給一名小太監。
“胡說八道,”葉向高當下就急了:“汪文言,什麼時候沒人舉報,發生大事了就有人舉報,更何況,是誰能把舉報信遞交給你?還是舉報一個從八品的火器局大使?”
趙南星發現葉向高說話急了,當下就明白過來,高聲道:“陛下,汪文言此話信不得,他乃內閣中書,誰人會把舉報信交給他一個秉筆?此信當不得真。”
高攀龍也行禮附和起來,這下就是一大群東林黨人附和。
魏忠賢退到朱由校身邊道:“皇爺,看見了吧,朝中大小事都是這幫東林黨人說了算,今天只是欺負皇爺,改日指不定還有什麼么蛾子呢?皇爺得想想神宗皇帝的遭遇。”
朱由校一個激靈,魏忠賢的話刺激到他了,萬曆皇帝之所以不上朝那也是因為被黨爭給逼的,現在這個情形,就好像自己的祖父當時一個樣子,於是下定決心要好好打壓一下這些人。
“諸位臣工,這回事情已經發生,朕也深感痛心,傳旨,內閣擬朕罪己詔,司禮監用印之後,經通政司明發天下。”
皇帝都認錯了,做大臣的也不能緊咬著不放,所以又是一大群人齊聲道‘臣有罪...’
這個是過場,也是規矩
但朱由校今天確實受了大氣,等待群臣都說完‘有罪’之後,便就著事情來勁道:“朕都有罪了,但也不能怪天災,那也是有原因的;”
群臣駭然,不知道小皇帝要幹嘛,就聽朱由校接著說道:“傳旨,工部火器局大使肇端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錦衣衛,將其捉拿下獄;尚書鍾羽正,監管不力,著即革去工部尚書一職,鍾愛卿,你也老了,回家養老去吧。”
“陛下不可...”趙南星阻止道:“陛下,鍾大人於此事並無直接過錯,陛下不能革去他的官職,陛下如此做,會引來罵名的...”
“請陛下三思...”近百人齊聲道。
“你們...”朱由校又被氣到了:“朕乃這大明天子,當朝皇帝,連個人事任免都做不到,如此,這個皇帝就讓你們當好了。”
“請陛下三思...”
朱由校以為學著武宗皇帝那一套管用,但他也不知道當朝有沒有像李東陽、謝遷之類的耿直名臣在。
所以,此話一出,左僉都御使楊漣便前出跪道:“陛下,聖人曾言,為君者當因謹身明性,陛下乃神宗皇帝子孫,切莫費了神宗皇帝的英明。”
“混賬...”魏忠賢喝罵道:“爾等枉稱臣子,如此逼迫主君,是你們做臣子該乾的事情嗎?”
“魏忠賢,此乃朝廷議事之地,在場的都是大明朝的國之棟樑,哪有你插話的份?你個閹賊,別人怕你,我楊漣不怕,太祖皇鐵牌帝明令宦官不得干政,怎麼,你想學王振、劉瑾那等閹狗禍事?”
左光斗趁機也插話道:“陛下,楊大人所言甚是,我等飽讀詩書,卻被此等閹賊侮辱,陛下若是縱容其,就是對聖人之道的踐踏,臣請陛下嚴懲魏閹...”
“請陛下嚴懲魏閹...”數百人齊齊說道。
“你...”魏忠賢被楊漣和左光斗罵的居然說不出來話,然後轉身就朝著朱由校跪下哭訴:“皇爺呀,老奴...老奴並未插手朝政啊,老奴只是見皇爺被他們欺負的落淚,不忍心才為皇爺出頭的啊...老奴是皇爺的家奴,做家奴見到主子受辱,我們這些做家奴豈能苟活啊?”
魏忠賢說著就站起身,轉身惡狠狠的盯著楊漣和左光斗道:“你們兩個老賊,咱家並未招你惹你,你們卻出言相逼,誣陷咱家,咱家為了這一身清白,和你們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