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卷點頭默然。在京城呆了也有一段時間了,他也知道京城各個鎮武司衙門,都有派去總司藏書閣研讀過萬妖書的人的,為的就是能夠分辨妖魔、確定特徵和弱點,方便對症下藥。
這樣的規矩,其實在各地鎮武司也有。不過越往下走,這樣的規矩,遵守得就越不徹底。
到了江南路那邊,承平日久,有實力的妖魔不多,這規矩更是沒人去管,漸漸成了個擺設。各縣衙門派人去路鎮武司研讀進修,都是去聯絡感情去了,哪還管什麼萬妖書?
王卷就很確定,如今在江南路鎮武司,妖魔記錄怕都不全了。江南路的藏書許可權本就沒有京城高,可存的記錄也殘缺了,更是成了擺設。
說話間那同僚引著王卷出了城去,很快到了城郊鎮武司衙門。
王卷在衙門裡見到了曾有一面之緣的賣梨修行者。
那修行者渾身躺在衙門廂房裡,渾身是傷,苟延殘喘只剩一口氣在。
衙門裡的醫師還在他頭上施展著銀針神通。一根根細長的銀針紮在他頭頂上,發出幽亮的光,吊著他的一口命。
他看到王卷,掙扎著想要坐起,卻被醫師強行按住。
那醫師惡狠狠地道:“你若想立馬就死,便坐起來。”
賣梨修行者這才躺好不動,只是情緒激動之下,難免嘴唇顫抖,聲音也跟著變了調:“王緝魔……求王緝魔為我報仇!”
王卷點點頭,道:“你先與我說說,你看到的妖魔是什麼樣的?”
賣梨的一愣,卻苦笑搖頭,澀聲道:“不知道,我實力低微,沒有看到。我只一眨眼,就看見房也塌了,爹孃妻兒也被房梁壓死了,我剩了口氣,卻也被一陣碎石掃到,很快昏迷。
“等我醒來,妖魔已經不見。我能注意到的,也就只是家裡所有能吃的,都被妖魔吃了。”
他說完略頓了片刻,像是想起些什麼,又道:“若有一點……就是當時我兒子拿著一塊粗麵幹饃,吃掉有一半了,我醒來時,看到兒子手上幹饃也不見了。
“那手本應該被房梁押著的,可我看到卻是外露的。壓在兒子身上的房梁斷開,本該壓住兒子手的那一段,被扔在了一邊……”
這妖魔倒是重視食物,連一丁點都不肯浪費。王卷很想吐槽一下,但在賣梨修行者面前,卻又開不了口。
他讓賣梨修行者好好歇息,就先出了廂房,又請那帶他來的同僚請來了兩位倖存同僚和那研讀過萬妖書的同僚詢問。
兩位倖存同僚說起神秘的妖魔來,都是心有餘悸,但大體情況,跟自己同來的同僚已經都說過了,王卷也聽不到什麼有價值的資訊。
而研讀過萬妖書的同僚苦笑了一聲,卻說:“抱歉,王緝魔。此事我實在幫不上忙了。那妖魔奇哉怪哉,我萬妖書倒背如流,裡面那麼多妖魔特性,都記得清清楚楚,可沒有一條記錄,能跟這妖魔對上。”
王卷道:“世間妖魔千奇百怪,而且一直在發展變化,有新品種也是正常。不必在意。”
那同僚卻道:“可如今我們面對妖魔,只知他食量大,而且死守著一處方向,逮著人禍害,對付起來,卻一籌莫展,實在是令人灰心啊。”
王卷沉吟片刻,道:“不必灰心,只要知道他特性,就有辦法。”
說話間忽然有人近前,拱手道:“緝魔登門,未曾遠迎,實在是們種事務繁多,沒來得及,萬望恕罪。”
這人穿著鎮武司制式錦衣,領間花紋和其他人大不相同。王卷如何認不出他身份?
領路同僚介紹道:“這是我們城郊衙門指揮使範成。”又給那範指揮使介紹道,“這位是離位緝魔王緝魔,亦是謫仙道友,如今在京城響噹噹的。”
“聽說過聽說過,王緝魔,久仰大名!”
範指揮拱手又道,“衙門裡遇到難事,還不幸死了兩位弟兄,無奈請緝魔來相助,叨擾緝魔了。不知緝魔對這神秘妖魔,可有主意?”
王卷道:“倒是有個主意,我也是剛剛想到的,正要求助範指揮使。範指揮使來的正好。”
範指揮使道:“是我們求助王緝魔才對。王緝魔有用得著範某的地方,敬請說來。範某必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