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沒空搭理玄鳥,此時她目光炯炯,眼神直直地望著浮萍,等待著聽莊萱公主還有玄屍棺的故事。
浮萍嘆了一口氣,想了想,才開口說道:“莊萱公主的故事我不太確定,畢竟還沒有十足的證據。我先給小娃講玄屍棺的故事吧。”
小娃點點頭,一臉的好奇和期待。
“這個故事實在是有點長,我得好好捋捋。那時候我在崑崙山,有個叫靈椿的小姑娘,她其實是是一顆大椿樹的小女兒。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靈椿雖然才活了幾十歲,可是已經修煉成人形了。
她和她的母親完全不一樣,她的母親活了萬年,只想做一棵大椿.無論我怎麼勸,她都只肯做一棵樹,而不肯修煉成人。
靈椿修成人形後,西王母也十分高興,讓我每日教她學習靈法。算起來,她也是我的小徒弟。
我教了她十幾年之後,不知是為了什麼,她似乎很厭倦在崑崙山日復一日的生活。於是靈椿便和王母說她想來人間看看。”
“就像姐姐這樣嗎?”小娃仰著小腦袋,嘴裡還咬著雞腿,邊吃邊問道。
浮萍想了想,笑道:“雖然看起來沒什麼區別,但還是不一樣。我很喜歡在崑崙山的日子,當神仙對我來說可是很快樂的事。可是靈椿是很討厭崑崙山,她一點也不喜歡當神仙。
她喜歡當人,靈椿告訴我,她想要做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於是王母娘娘就索性讓靈椿來了人間。不知道是為什麼,她居然去當了一個皇帝的妃子。那是一個亂世,百姓朝不保夕,當皇帝並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更何況,那個皇帝本不是一個當皇帝的料。
靈椿很愛那個皇帝,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著了什麼魔。”
“姐姐,後來呢?靈椿和皇帝有一直在一起嗎?”小娃聽得津津有味,連雞腿也不吃了,專心致志地聽著浮萍講這個故事。
“一直在一起?對人類來說一直在一起似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對妖鬼或者神來說,一輩子太長了,誰也不敢輕易地說,要和誰永遠地在一起。
可是靈椿偏偏很信這種話。那時候是亂世,群雄爭霸,我記得那個皇帝好像特別熱衷於詩文,若他真的只是個詩人,而不是一個皇帝,可能要幸福很多吧。
後來皇帝的國滅了,皇帝也被囚禁起來,一直以亡國之君的身份活著。他日日傷春悲秋,亡國之恨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不過一兩年,皇帝便病死了。
靈椿十分地難過,她這個人啊,自我認識她第一天起,就十分地執著。她覺得皇帝的心願是復國,皇帝不應該那樣死去,所以為了讓心愛的人重新活過來,她把自己做成了一口棺材。
聽起來很可笑是吧?我當初也覺得不可理喻,怎麼會願意把自己做成一口棺材。
後來,大約過了幾十年以後,我便明白了。她是大椿,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是被天地寵愛的一種物種。她以自己做棺材,若是皇帝不能醒過來,她也能夠永遠地陪在他的身邊。”
浮萍深深你地嘆了一口氣,喝了一口已經快要冷掉的排骨冬瓜湯。
“那,我們在莊萱公主密室裡看到的那口棺材是靈椿的屍體?”小娃心裡十分地不舒服,可又說不出是為什麼。
浮萍點頭,又嘆了一口氣:“也不算是屍體,她只是以另外一種方式活著。靈椿是我見過最傻,最天真的孩子。她以為人是長情的,她以為那個皇帝和她一樣,深愛著對方。可是人的感情是善變的,世間長情者,有幾人?
皇帝幾十年後,總算是醒來了。可是靈椿想錯了,皇帝愛的,從來都不是江山霸業,而是風花雪月。他當初愛靈椿,不過是因為靈椿和世間女子不一樣,靈椿的美,是那些凡間女子不可比擬的。
當他知道靈椿是一口棺材以後,便十分地害怕,放了把火,想要燒了那棺材。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靈椿並不是一般的棺木,而是大椿。
那個愛著風花雪月的皇帝以為靈椿已經死了,所以找了一個地方過著風花雪月的日子。
靈椿雖然化作了棺木,可她還是有意識。她本是黃色的大椿,被皇帝放的火燒成了烏黑色。她恨那個皇帝,也恨自己。
西王母想讓我帶她回崑崙山,重新修煉,可她卻怎麼也不肯回去。
她太執著了,慢慢地,她也忘記了自己是誰。後來,有一個術士發現了她,用她來複活一些剛死不久的人。剛開始的時候,那些死去的人真的能活過來。人們便給她取了一個名字,叫玄屍棺。
但沒過多久,靈椿便被自己的心魔吞噬,她自己也變成了惡魔。”
“變成了惡魔?”小娃疑惑地問道,“可是她現在不還是一口棺材嗎?”
浮萍苦笑著搖搖頭,道:“不一樣了。如今復活一個人需要付出是個或者是數百個人的性命。莊萱公主想讓一個人活過來,所以才有了姑蘇王家的慘案。”
小娃和玄鳥若有所思,玄鳥皺著眉問道:“那莊萱公主要復活的人,可是她的丈夫?”
浮萍點點頭說道:“應該是吧。那王家的王篙自以為改名換姓後,再殺了一家老小,便無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可實際上,他能做出那些事,都是莊萱在背後推波助瀾。只是不知,莊萱公主知不知道那些詩文並不是王篙寫的。”
“對了。”浮萍突然反應過來,對小娃道,“小娃,你吃完飯和玄鳥一起,找個郎中去江公子家。仔細看看江星火到底得的是什麼病,我總覺得王篙是故意拿那些藥,來加重江公子的病情。如果可以,你一定要趁機將以前那些藥全都給江公子扔了,再留些銀子給他。他節儉又清苦,怕我們走了,他捨不得丟了那些藥。”
小娃點頭答應了,又想到一件事,“姐姐,我那天聽你說,有一個人用玄屍棺等了幾十年,也沒有等到想復活的人復活,難道是玄屍棺沒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