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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層之上,精神矍鑠的儒雅老者,一襲皂白長衫,胸口鑲鏽著銀絲祥雲圖案,頭髮花白。一手負於後,一手捋三寸長白鬚,仙風道骨立於雲端之上。
旁邊站著一淡雅中年男子,雙臉微紅,衣衫起了些褶皺。他低下頭,彈了彈褶皺地長衫,整理下衣容,對著老者微一鞠躬行弟子禮儀,恭敬道:“弟子伯仁,謝周夫子出手相助。”
周夫子,鵝湖書院院長,隱居後山多年,據說這三十年來能見到他本尊的都沒有幾個。
鵝湖書院作為四大書院之首,門生遍地天下。以儒家之學立定於世,周夫子等等同於聖人般的存在。當然,鵝湖書院最令人神往地自然是後山了。每一代院長,都會在後山終老,所有名貴典籍孤本也是存於後山之中,那是令天下讀書人都向往地儒家聖地。周夫子的身份修為也是世間地一個謎。身份地位絲毫不弱於國師陳清風。
伯仁博學,且雜。一根筋,容易去鑽牛角尖,對事也極其認真。當年陳清風被他一天三問煩得直跳腳,涉及很多儒家,道家,兵家之類地雜學,陳清風也無法作答。陳清風並不是一個多有耐性之人,他為弟子解釋地更多的是在修為方法,至於那種掉書袋之乎者也之類地確實是有些為難。陳清風被煩不勝煩地時候便想起來有這麼一個書院院長的朋友,便修書讓伯仁直接去鵝湖書院找周夫子,名為解惑,實為偷懶。
周夫子豁然大度,開始也因為伯仁地愚鈍而有擔憂。他是儒家之聖人,從另一個角度上他反而很欣賞伯仁肯吃苦踏實鑽研地那股執著勁,也便留下了他,讓他在書院後山聽講。但凡有不懂之處便可詢問於他,周夫子也從來是有問必答,直到伯仁想通為止。在一年之後,伯仁才受益匪淺地離開。
世人修行地道很多都是在“精深”二字下苦功夫,而伯仁的道卻在於駁雜。
做學問也好,修行也好,心性上的穩固和踏實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周夫子曾親眼見過伯仁因為讀書而暈倒在地,也聽說過他因為練這把巨劍而手臂骨折。總得來說,他對於伯仁是很欣賞的。
周夫子揮了會衣袖,頷首微笑,道:“上乘劍從來都是劍道,伯仁劍意時而雄壯,時而綿柔,在剛柔之間的運用地已是如火純青了。十年未見,伯仁心境與修為卻是精進不小,不錯,不錯。國師又有了一名好弟子。”
當的儒家聖人周夫子一聲不錯的,這世間又有幾人?伯仁卻依舊謙虛地道,“當初也多虧了周夫子循循教誨,愚鈍地弟子才有今天的成就。今日要不是多虧夫子在,弟子怕也是力有所怠。還是夫子心細,將這整座儲秀峰封住,這樣就算是化神境界也無法窺探了。”
“伯仁不必謙虛,你有今日都是自己應得的。剛才就算老夫不出手,他們也沒人能敵得過你的無慾劍的。”周夫子笑道,又指了指那封住整座儲秀峰地結界道:“你那師傅看來也是快要大乘了。”
伯仁聞言一愣,瞬間欣喜。周夫子口中的意思便是,自己的那位師傅依然能衝破周夫子的封印,看到這裡的情景。師傅的境界修為也停止了半甲子,周夫子的說師傅能大成,便是說有可能踏入小聖人境界了。
話說此時,正是李相如從半空墜落之景,伯仁也見那女子奔跑向下墜地女子時候,眉頭微皺,正要出手,卻被周夫子伸手攔住。
伯仁轉目望向夫子,疑惑不解。
周夫子淡淡道:“無礙……這李相如,是老夫新收的弟子。”
伯仁恍然,便負手而立。這是周夫子的考校,或許是考校李相如,或者是考校那奔向懸崖地女子。李相如不會有事,那女子自然也不會有危險。
周夫子又將目光轉至西邊,目光凌冽,他沉聲道:“伯仁不如走一趟西南放向?寶塔寺的大師怕是遇到了些棘手地人。這邊由老夫看著吧。”
伯仁目光也轉向了西南,穆然間幾道佛光從半空掉落下來,心頭微冽,向著夫子點了點頭,隨即如閃電般地奔向西南方向。
醜娘沒有停留也沒有猶豫,直接跳出了懸崖想抓住李相如。她沒抓到。墜下懸崖地時候,醜娘依然笑著伸手向李相如,如若死,便一起死。
黃小煒站立在石頭旁,氣惱地將柺杖往地上狠狠一摔,罵道:“蠢貨女人!蠢貨女人!!天底下就沒有這麼笨地女人了!!”
繼而她抬頭指天,怒聲喊道:“你們都瞎了嘛?李相如已經掉下去了,還不出手,難道等著我一個傷殘人士也跟著那蠢女人跳下去嘛?”
周夫子聞言,神情一愣,隨後笑了笑,心道,這女子也不笨,知道有人保護著李相如,便一定會出手。
周夫子嘴巴微張,無聲吐字,負於身後的手輕移至前,一揮衣袖。一股綿柔之力便將醜娘與李相如二人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