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真的要去北方了嗎?”青國的電車飛馳在軌道上,秦忘川拉著頭頂上的吊環,忽然問江淺月。
江淺月也拉著手裡的吊環,她穿著一件淺藍色的連衣裙,外面罩著一件米色的薄風衣,她和秦忘川手裡都拿著一杯奶茶,奶茶是學校門口新開的店,八塊錢一杯,非常甜。“是啊。”江淺月低聲說道。
“大點聲,聽不見。”秦忘川一手拉著吊環,一手拿著奶茶,俯下身子來問江淺月。
“就是。”江淺月皺著眉大聲說道。
“真是的,叫什麼叫啊。”秦忘川做了個鬼臉。
江淺月不理他,望著窗外,窗外的天空已經完全黑了,冬天就要來了,她將在冬天來臨之後進入守護者培訓班,在春天,她就要被送上北方的戰場了。
她忽然有些不知道該怎樣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先生,她也願意為先生去做一切事情,但是,她將要離開沈碧芙,離開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南方,一個人去北方,去陌生的城市,和她一起去的,或許還有冰冷的機體。
“你應該高興才對啊,要是戰爭打贏了,你就是戰鬥英雄了,多光榮,不像我這樣的街頭小混混。如果戰爭輸了,那也是陳至清的緣故,你也可以回來的嘛。”秦忘川笑著安慰她。
江淺月垂下頭來,不說話。
“你該不會是怕死吧。”秦忘川調侃道,“你要是死了,陳至清肯定會給先生補償,你不是最大的願望就是先生好嗎。”
江淺月瞪著秦忘川。
“更何況,今天的守護者已經不像以前了,死不了的,更何況你還是異能者。”秦忘川笑道。
“你今天好話多啊。”江淺月說道。
“你倒是去了北方,我可慘了。”秦忘川自顧自的往下說道,“沒有人借我抄作業,沒有人在考試的時候幫助我,我豈不是要掛科了。”
江淺月微微勾起了嘴角。
秦忘川看見,繼續說道:“在青大,要是掛科就完了,我一定會畢不了業的,你想想,等我六十多歲了,還在唸青大,太可怕了。”秦忘川笑道。
“不會的,先生會給你找關係。”江淺月笑道。
秦忘川忽然沉默了,他連忙拿起手上的奶茶,咕嚕咕嚕的吸著,黑色的珍珠順著吸管,伴隨著奶茶進入他的嘴裡。他忽然感覺到,真的很甜,甜的他幾乎要吐了出來,但是他還是一口嚥下了奶茶。他繼續喝著,似乎只有透過不斷的喝奶茶,說話,才能掩飾他心裡無比的痛苦,他不久就要離開她了,或許就是一輩子都不再見。
他無所謂她是否喜歡他,他只是想看著她能夠快樂,但是現在,他甚至無法看著她。
他望著窗外,自己在玻璃上的投影和飛速移動的電線杆重合在了一起,他咬著吸管,沒有說話。
北方,傾雪國,清瞳之地。
有些部落已經到了,他們一個個在水草豐美的草原上支起了帳篷,有的部落為了慶祝,已經殺了一隻小羊,綁在火上炙烤,這個草原似乎都被這濃郁的香氣所覆蓋。
清瞳之地的集市也開了,穿著袍子的男男女女牽著洗的雪白的羊,換來幾隻小小的吐著紅色舌頭牧羊犬,開集市的人卻穿著各種各樣的風衣T.恤,他們拿著各式各樣的工藝品,晶瑩剔透的玻璃珠,還有頭飾,毛絨玩具,和牧民們交換著羊皮,羊肉和羊奶。
集市正中間點著篝火,炫目的火焰跳躍著,讓整個黑夜顯得異常明亮。
“還有哪個部落沒有來?”穿黑色軍裝的男人低聲問道,他外面裹著黑色的風衣,手指尖煙霧繚繞。
“曲鶴部。”身旁的副官回答道。
“這麼說來,白魚一定在曲鶴部了?”男人轉頭問身邊拄著手杖的老人。
“大概是的,不過將軍,您不要忘了我們這次來的另一個目的。”老人顫顫巍巍的抬了抬手。
“我知道。”男子低聲說道。
“不要捨不得哦,我們都知道吟和你心地善良,但是現在不是善良的時候。”老人語氣帶了些許調侃的意味,他說道。
“老師,我一點也不心地善良。”戴吟和轉過臉來,看著老人,他的臉非常好看,帶著軍人特有的剛毅,他深黑的眼睛看著老人,說道:“沒有任何一個心地善良的人能夠囚禁自己的父親。”他的語氣堅定,但是他的聲音很低,只有他們兩個人能夠聽見。
“你長大了,吟和。”老人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