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據走進了風落宮。
風落宮座落在雲天的北方,是歷代教王避暑的地方,修建的異常精緻。
飛翹的金色屋簷,高大的穹頂上面畫著六十七位聖女,每個聖女都帶著純真的微笑,她們拿著花籃和書本,在穹頂上起舞。
白據站在風落宮的地板上,地板是純白色的,上面鋪著繪著滄海逆流圖案的白色地毯。
穿白袍的教徒恭敬的引著白據往裡面走去。他們踏過白色的地毯,教徒推開了門。白據走了進去。
門裡是純白色的地毯,木製的桌椅上鋪著純白色的絲綢桌布,上面繪著滄海逆流的圖案。桌子上放著銀器,銀製的茶壺,銀製的杯子。還有一個巨大的玉製的壺,壺裡放著鮮豔如血的酒。周圍木製的櫃子上放著各式各樣名貴的銀製工藝品。
白據走了進來,站在窗邊的人回過了頭。
灰色的眼睛裡帶著笑,北宮源走了過來,他伸手,抱住了白據。
白據深黑色的瞳孔漸漸變成了淡藍色,他伸手抱住了北宮源的後背,他觸控到了昂貴的絲綢。
“阿據,我以為你死了。”北宮源抱的很緊,他低聲說道。
“我也以為你死了。”白據低聲說道。
“我們已經十年未見了。”北宮源鬆開了白據,他伸手拍著他的肩膀。
“是啊。”白據低聲說道。
兩個人都沉默了,白據抬眼看著北宮源,他的容貌和十年前沒有任何變化。但是他的神情卻發生了質的改變,他的眼睛不再像以前一樣鬆散而且慵懶,他的眼神變得異常堅定,而且看不出他的心情。
“你變化很大。”白據淡淡的笑了,說道。
“你也是一樣。”北宮源在桌邊坐了下來,他示意白據也坐下,他說道,“你以前多帥啊,當時好多姑娘都喜歡你,可你偏偏就喜歡江寧,現在啊,估計沒有姑娘喜歡你了。”北宮源笑著調侃道,他的笑容依稀有些當年的影子。
白據也笑了,他確實變化很大,他的臉上全是黑色的符文,遠處看去,好像傷疤一樣,讓人恐懼,他原來黑色的頭髮已經全白了,他的瞳孔變化著詭異的顏色。
兩個人都沉默了片刻,北宮源低聲說道:“阿據,你放棄吧,退兵,回到北方,我封你為北方掌教使。”
“我也不想戰爭,但是我們都想要活著,自由的活著。我們想要用戰爭來爭取這一切。”白據抬眼看著北宮源,“在宗教的枷鎖下,沒有人能夠真正自由。”
北宮源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堅毅從容的神情,白據忽然忍不住承認,他比他更像是一個王者,“你知道這些年來我經歷了什麼嗎?”北宮源說道,“我去了北方,在馬戲團做過演員,做過殺手,在兄弟會當過打手,後來被迫娶了青國的公主,才擁有了自己的力量,才回到雲天,你知道我受過多少折磨和羞辱,所以,我不允許任何人奪走我的一切,包括你。”北宮源一字一頓,聲音異常堅定。
“我也是一樣,沒有誰比誰更加輕鬆。”白據說道,“丹青死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見你,而你,卻沒有見他。”白據站起來,直視著北宮源的眼睛,“他為了保護你,把你送到了南方,他為了幫你復仇,殺了你叔父,沒有他,你根本不可能得到教王的位置。”
“可是他殺了唐澄,他殺了我最愛的女人。”北宮源說道。
“這樣你就沒有了弱點。”白據冷聲道。
“可是我也失去了一切。”北宮源的聲音很冷。
“你對不起丹青。”白據說道。
北宮源沒有說話,他拿起了玉製的酒瓶,倒進了銀製的酒杯裡,鮮豔如血一般的顏色,在銀色的酒杯裡微微盪漾。
“看來,我們沒有選擇了。”北宮源伸手遞給白據一杯酒,說道,“喝了這杯酒吧,就當我給丹青賠罪。”
白據垂頭看著酒杯中的酒,沒有動。
“這是教王專用的銀製杯子,如果有毒,杯子會變黑的。”北宮源聲音平靜。
白據抬手抓起酒杯,一飲而盡。
“白據,我們可以達成一個協議。”北宮源露出了笑意,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我們停戰,我可以宣佈所有種族的人都是平等的,他們可以自由選擇信教與否。”
“我需要付出什麼?”白據面無表情。
“死。”北宮源說道,“你必須死,你死了之後,就可以不用打仗,所有的人都可以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