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夫子聽聞,眼底的失望一閃而逝。指向空出來近半的桌椅解釋道:“刑公子見笑了,今日光明教趕走了一些百姓。”
“現在來讀書的孩子沒有往日多,顯得私塾空蕩蕩的。”
刑真客氣回應:“陳老夫子說的哪裡話,這裡的讀書氣氛很好,晚輩羨慕還來不及呢。”
隨即,刑真問出憋了半天的問題:“大戰在即,光明教勝率不高。老夫子為什麼不離開呢,您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
“或者想辦法帶些孩童走,這些孩子是無辜的,他們不應該過早的承受戰火。”
陳老夫子讚歎了一句:“刑公子仁義!”
隨即老夫子搖頭嘆息:“哎!能逃到哪裡去呢?”
“商國無能,無力抵抗外族。每次有外族入侵,朝廷不是賠款就是割地。”
“百姓被屠殺,朝廷熟視無睹。百姓居中鬧事,朝廷反而有兵力鎮壓。”
“我年輕時負籍遠遊過大半個商國,除了春秋郡等少數地方外,大部分都是如此。”
“與其逃到一個自己不滿意的地方,還不如在光明城等著。快活安詳幾天是幾天,總比在外面受罪好。”
刑真還想開口勸說,陳老夫子卻是義正言辭道:“刑公子別幫陳旗主做說客了,現在這些孩子的家長,大多和我一個想法。”
“我勸你還是別自討沒趣,免得我不顧情面下逐客令,落了陳旗主的面子。”
陳流惠苦笑:“老夫子,我在您這裡還有面子可言嗎?”
“怎麼沒有,只要不做說客,私塾隨時歡迎陳旗主前來。”陳老夫子回答的相當直接。
刑真笑而不語,在旁看著一老一少鬥嘴。
刑真問了一些孩童想不想離開。
這些孩童,不愧是陳老夫子教出來的。得到的答案几乎差不多。
意思就是,有親人的地方才是家,父母決定在哪裡,孩童們便跟著在哪裡。
刑真沒在過多勸說,這些孩子興許不知道死亡的可怕。在孩童們的眼中,家才是最重要的地方,而有親人的地方就是家。
在孩童們的家長眼中,同樣是家最重要。不同的是,家長們認為,能活得下去的安穩的地方才是家。
百姓們找不到安穩的地方,唯有把希望寄託到光明教身上。
刑真捫心自問,青陽山後山的茅屋算不算自己的家。
父親和孃親不在,真的可以稱作是家嗎?
孩童們還要繼續讀書,刑真簡單思考過後,便歉意告辭離去。
陳老夫子見說客要走,絲毫沒有要挽留的樣子。
心想你們走了最好,省的在這裡說些有的沒的。
出了私塾,刑真突然問道:“陳旗主,今日你一定要來做嚮導,有事想和我說吧?”
陳流惠失笑道:“被你看出來了!”
“的確有事求您,希望你離開的時候能把一夏帶走。”
刑真沒答應,反問道:“你才是一夏的親人,為什麼要讓我帶走呢?”
陳流惠堂堂六境武者,居然露出了一抹無力感。
“諜子傳回訊息,倭族除了三大城外,其他部落也有源源不斷的軍武開往這邊。”
“預計不錯的話,最終倭族能集結出四十萬軍武。”
“光明城區區十萬教眾,幾乎沒有勝算。失敗意味著死亡,而我作為旗主,自然會和教眾同進退。”
“一夏跟著我也就能想這幾天的福,待倭族大軍攻破光明城,一夏的好日子也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