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仁義聖明,學生叩謝天恩!”夏源又拜了一下,這才從地上爬起來,然後站好。
“莫要說這些虛捧之言,朕想聽的不是這些。”
夏源聞言只能說道:“陛下,學生還是那句話,哪個都不廢,就順其自然發展,心學是被打壓到消亡也好,還是被人所接受也罷,朝廷都不做干涉。
以後心學若是能僥倖發展壯大,那朝廷便順水推舟的宣佈,以後科舉考題也可按心學中的註解,不再侷限於程朱。”
聞言,朱佑樘在心裡暗暗搖頭,忍不住用一直你太年輕的眼神瞧著夏源,“若按你所說,科舉考題增加新學的註解,那天下豈不是有了兩種學派?既是兩種學派必然會掀起學術之爭,而學術之爭若是不慎引起朝堂上的黨爭,皆時又該如何?”
“......”
夏源無言以對,不愧是當皇上的人,想的可真遠,真是深謀遠慮。
黨爭什麼的並非不可能發生,科舉考題用心學與理學兩種註釋,那考上科舉的就有了兩種人,一種是崇尚心學的,另一種是奉行理學的。
這些人天然的就會向自己所篤信的學派站隊,如此黨派不就出現了麼?
黨派都出現了那黨爭還遠嗎?
到這一刻,夏源忽然就理解了封建王朝為何都要統一思想的原因。
以這樣的一種方式。
但明朝後期的黨爭真的和心學理學之爭有關係麼,不見得吧。
朱佑樘瞧著這個少年,忽然暗自失笑,此人雖然富有才學,但年齡畢竟在這兒擺著,自己又能奢求他什麼。
這個問題可是連自己都覺得棘手。
“罷了,容朕慢慢思量思量,卿.....”
朱佑樘話說一半,暖閣門口忽的探進來一顆腦袋,和自己對上視線,又倏地縮了回去。
弘治皇帝的嘴角不由露出一抹淺笑,“嗯...容朕慢慢思量思量,卿先出去吧。”
“...學生告退。”
夏源恭敬的行禮,接著才慢慢的往出走,頗有些迷茫。
皇上說的是出去,不是出宮,也不是回去,那自己現在能不能回家?
心裡琢磨著,夏源剛走出暖閣,一隻手啪的一下按住了他的肩膀。
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抬手要打過去,朱厚照動作更快,迅速抱頭。
“師傅,別打,是我。”
朱厚照穿著件繡著暗龍紋的大紅錦袍,頭戴烏紗翼善冠,倒是有了幾分太子的氣派,可現在抱著腦袋又跟做賊似的。
望之不似人君大概說的就是這樣的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