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一出門子,趙九重就搶了林香草手上的揹簍,偏偏他穿著一身素色華錦暗雲紋袍子,林香草看著他揹著揹簍走在前面的樣子,忍不住咂舌道:“趙大人,這揹簍要是弄髒了你的衣服,那可不好洗。”
林香草心中有些焦急,他這衣服,那可是好布料做成的啊,就這麼穿一次就廢了,那多可惜?
想及此,林香草恨不得直接上手去拉她的揹簍,實際上,她也確確實實是這麼做的!
趙九重這還沒走上兩步,揹簍忽然被她拉住了,一時間,忍不住回頭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林香草滿臉賠笑,迎著他詫異的眸眼,低低道:“趙大人,揹簍給我。”
趙九重挑了挑眉,強調似的問她:“趙大人?還這麼叫?”
林香草怔了怔,她自來就是這麼叫的,完全已經習慣了,如今若是不叫他趙大人,她真是不知道應該叫他什麼。
趙九重也不急,見她不說話,又輕飄飄的衝她說了一句:“九重,三郎,選一個?”
無來由的,林香草臉頰一紅,難以想象,以前這一本正經的的人,忽然間變了嘴臉,竟還跟個風流······浪子一樣!
是的,此時此刻,林香草的腦海裡當真有浪子這兩個字!
林香草心下窘迫而斂然,一時間,也顧不得跟他多說了,只丟了揹簍沒好氣道:“你愛背就背吧,反正你也不缺銀子使。”
趙九重見他如此不經逗,忍不住搖了搖頭,暗暗的嘟囔了一句:“遲早,也是要習慣的。”
林香草不搭理他,他也不惱,徑直追了上去,悄聲道:“昨兒個那渾人沒嚇著你吧。”
林香草自是知道他說的是楊元,知道他是真心關切自己,一時間,也不計較他之前的舉動,脆聲道:“他還不敢!”
“不敢?都欺負到家門口了,這還算是不敢?”趙九重惱了,只怪她性子太好。
林香草是他喜歡的女人,他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
“他過陣子還得回去讀貢生呢,才不會把前途毀在我身上。”林香草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即便是昨晚上瘋了,如今,也該是清醒了。
“他還想接著讀!”趙九重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這般作風,他但凡往京中去信一封,楊元這條路也就斷了!
林香草見他意有所指,忍不住道:“你該不會給人家穿小鞋吧?”
事實證明,趙九重就是個四體不勤的存在。
到了林子裡,竟不知道怎麼挖筍子,還是看著林香草將筍子挖出來,這才奪了她手上的鐮子,有樣學樣的挖了起來。
而且,還不亦樂乎,直的林香草叫他走,都還不肯走。
直到回屋後,不意外的,趙九重那身乾乾淨淨的袍子沾了不少灰,林香草拿了帕子幫他擦著,一面擦,還忍不住嘆氣:“我剛剛說什麼來著,白瞎了這身好料子,瞧瞧,瞧瞧!”
趙九重聽著他氣悶的嗓音,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林香草抬頭,正好對上趙九重掩不住的笑意,一時間,心裡的怒火更甚。
“笑什麼笑,我冤枉你了嗎?這是銀子,銀子,你知道嗎!”
她這邊怒不可遏,趙九重的心情卻是十分愉悅的。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趙九重淡聲道:“興許,我剛剛有過錯覺,我兩像是成親了多年的樣子。”
她這般絮絮叨叨的跟他說過不停,而他這是慢吞吞的聽著,所謂的細水長流,蒹葭情深,也不過如此吧。
想的入神,卻不想林香草徑直將手裡的帕子扔給了他,語塞道:“你自個兒擦。”
趙九重嗤笑,只道她這未過門的娘子是個脾氣不怎生好,又見不得人鋪張浪費的。
想的入神,適才發現林香草已經在灶下生火了,趙九重做不來飯,但添柴加火還是會的,於是,林香草一走開後,他就規規矩矩的坐在了灶下,有一搭沒一搭的往灶糖裡塞著火。
趙九重身姿挺拔,原本衣衫已經有些髒了,偏偏他氣質高雅,就單單往哪兒一坐,就讓人不可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