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處長一口氣喝完,將頭伸了過來,面對楊銳,說:“精製茄尼醇技術,是提高咱們醫藥水平的重要技術,粗製茄尼醇技術,是提高咱們菸葉種植戶收入水平的重要技術,要我說,粗製茄尼醇技術比精製茄尼醇技術還重要,所以……”
“您還是想建粗製茄尼醇工廠。”
“是。”
“實話實說,不划算。”
“不划算也要建。”海處長趁著酒氣,一拍桌子。
楊銳笑笑,道:“不划算的意思,是粗製茄尼醇工廠,會影響到新合資工廠的整體利潤,也就是說,每個股東的收益都會變少,如果這樣,您還要建的話,我的意見,是國醫外貿**出來建廠。”
海處長還伸著手,滿桌子舞動呢,這下子呆住了。
“**建廠”這個詞,楊銳前面還是用給原料企業呢。
楊銳卻不給他反應的機會,換成英語,說:“我認為,粗製茄尼醇的提取和製造,是最考驗本土化實力的。如果國醫外貿能夠組織地方企業,建設粗製茄尼醇工廠,新建的合資工廠,就可以減少很多的麻煩。另外,精製茄尼醇工廠,也不是必須國醫外貿的加入。”
弗蘭奇這下子聽明白了,楊銳是想將國醫外貿都踢出局。
儘管有點可憐海處長,弗蘭奇還是在心裡暗暗點頭,不過,他沒有明確的表示。
踢國醫外貿出局,固然能提高捷利康的股份,但捷利康和國醫外貿是長期合作伙伴,這樣的先例卻是不好的。
楊銳翻著手解釋,說:“國醫外貿最主要的作用,在於他們佔據了國內的醫藥銷售渠道,以及能夠影響到原料收購的渠道。不得不承認,無論是採購菸葉,運輸菸葉,還是向國內銷售茄尼醇,都少不了國醫外貿的參與。但是,如果將粗製茄尼醇工廠和精製茄尼醇工廠分開,將後者建廠到香港,精製茄尼醇工廠就不需要國醫外貿的參與了,甚至,也不需要生產企業的參與。”
“只需要技術和資本的合作。”弗蘭奇不由自主的補全了,這個提案太有誘惑力了,因為香港現在仍然處於英國的管轄,在香港建廠,對捷利康公司來說,也是一件非常方便的事情。
另一方面,建廠香港,不僅能利用到中國大陸的資源,還能減少中國特色的問題,這也是無數外企建廠香港的主要原因。
海處長卻是嚇壞了,用看猛虎的表情看楊銳。
他想削減楊銳的股份的話都沒說出來,只是提了一下粗製茄尼醇的問題,竟而就要被踢出局了。
這個恐嚇卻是實實在在的,因為海處長知道,楊銳的華銳製藥公司,就是註冊在香港的。
由華銳製藥公司和捷利康合作,並將國醫外貿和地方企業,以及原料企業組成的粗製茄尼醇工廠當作供應商。
這樣的組合,就是好肉都給自己吃,骨頭才丟出去。
而且,骨頭上留的肉還極少。
至於楊銳有沒有膽量將此事付諸實踐,海處長也毫不懷疑。
這種有15萬美元的中國人,早就想去香港定居了吧,楊銳有本事又有錢,乾脆去香港開公司,他一個央企的處長,其實也難阻止。
“咱們再談談,再談談……”海處長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弗蘭奇先生怎麼說?”楊銳看向弗蘭奇。
“建廠香港的確是一個選擇。”弗蘭奇看了看海處長,又道:“捷利康還是希望能夠延續與國醫外貿的合作,所以,我們可以繼續探討這個問題。”
要說看重國醫外貿,捷利康公司自然是很看重的,畢竟是中國醫藥市場的出口品壟斷公司,可從另一個方面來說,楊銳的價值也慢慢顯現了,一個19歲的少年,先後開發出兩項領先世界的技術,發表了十幾篇高質量論文,儘管精製茄尼醇的技術尚未進行驗證,但有技術長對論文的驗證,一名冉冉升起的科技新星已經展現在了弗蘭奇面前。
捷利康的總體戰略是與國醫外貿的合作,但國醫外貿並不是捷利康在中國唯一能夠選擇的合作伙伴。
如果與楊銳合作更有價值,捷利康改換門庭,另找一家中國的央企合作,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
所以,弗蘭奇現在完全處於觀戰模式了。
海處長沒有太多的思考時間,稍作猶豫,即掙扎道:“我們可以按照西捷工廠的標準,來討論股份構成。”
西捷工廠可沒有精製茄尼醇這麼複雜的問題,規模也相對較小,如果按照西捷工廠的標準來,國醫外貿必然是吃虧了。
楊銳說建廠香港,也是威脅的意味居多,畢竟,他以個人的身份參與談判,分量實在是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