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世界文壇的主流作品還是以《安娜·卡列尼娜》、《戰爭與和平》等主要描寫上流社會圈子為核心的為主。
因為純文學的主流受眾是中產階級、上班族和學生群體,所以文學家們更喜歡用這些人好奇嚮往的圈子來寫書。
如果把筆尖聚焦在底層和普通人身上,很容易寫成那種無病呻吟,歌頌苦難的。
這類就和北川秀之前寫過的戰爭文學一樣,吃力不討好,很不受待見。
因此克努特十分不理解北川秀為什麼忽然從《百年孤獨》這類撰寫上流社會家族史的,跳轉到了《老人與海》這種描寫底層漁民生活的上。
北川秀簡單說了下寫作思路和用意,但被瑞典“上流文學”深深影響的克努特依舊不太看好這本新書。
他和達里奧·福與馬悅然持相反觀點,認為北川秀要是持續產出這類,很可能又要和明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失之交臂了。
另外,今年達里奧·福拿獎後,世界文壇瞬間多出了一大批戲劇文學。
這和北川秀穿越前,隔壁的網文風向一樣。
一旦有某本大火,其跟風作品就如同群山上的野草般,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當初北川秀寫《且聽風吟》時,類似的言情純文學也風靡過一陣,讓不少跟風作家賺到了錢。
諾貝爾文學獎還是現代文學的風向標,有一大波人跟風達里奧·福很正常。
從這點上看,克努特非常建議北川秀寫一些戲劇文學,否則的話,明年用《老人與海》和戲劇文學打擂臺,太吃虧了。
其實他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在原歷史中,從1997年起,戲劇文學在諾貝爾文學獎上完成了史無前例的四連冠。
1997年獲獎者達里奧·福;
1998年獲獎者,來自葡萄牙的戲劇大師若澤·薩拉馬戈;
1999年獲獎者,德國著名寓言家、戲劇文學家君特·格拉斯;
2000年獲獎者,生於中國,法國國籍的中文戲劇大師高行健。
這四位就是現代戲劇文學史上的四大天王,誰也想不到他們一人能拿一次諾貝爾文學獎。
之後戲劇文學家再拿諾獎,要到2005年的英國戲劇家哈羅德·品特了。
不過北川秀倒是不在意這個。
他寫書的最大目標是將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感和昔日的優秀作品展現給讀者們。
讓他沒來由的去抄某一本書,如果沒錢的時候,他願意,可現在錢都多到花不完了,就沒什麼意義了。
其次,他想透過文抄寫書提升自我文學素養,因此文抄的首選都是他比較瞭解的經典名著。
最後才是順便拿一拿獎,讓自己的文學創作生涯最好能大滿貫。
見沒法說服北川秀,克努特只能搖頭嘆息,覺得這個年輕人的文學創作生涯還是太順利了。
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世界文壇的頂尖大師們,因為得不到一次諾貝爾文學獎而遺憾終身。
仗著自己年輕就任性,以後的苦果可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不過他轉念一想,年輕時候不任性就不是年輕人了,他自己當年不也是這樣麼?
克努特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一行人很快就抵達了斯德哥爾摩音樂廳旁的號角酒店。
因為頒獎典禮是在明天舉辦,安置好行李後,北川秀兩人便跟著馬悅然和克努特去逛了一圈瑞典文學院。
面對這個全世界文學家都無比嚮往的文學聖地,齋藤玲奈既好奇又敬畏,全程像是日本小學生校園祭參觀博物館一樣,張大的嘴巴就沒有合攏過。
經歷過資訊大爆炸時代的北川秀早就對這些“朝聖地”祛魅了,他就像個普通的遊客,在文學院裡各種瞎逛,聽聽馬悅然他們的講解,瞭解瞭解這個世界第一文學聖地的過往。
“這塊學院座右銘石碑自建院以來就一直存在,每一位終身評委的名字都會被雕刻在這句格言的下方。”
四人兜兜轉轉又回到了瑞典文學院的大門口,只是此刻再看到那句“天才和鑑賞”時,克努特和馬悅然的心情已經和當初第一次見它時截然不同。
此時此刻,天才就站在他們的身邊,而鑑賞者們卻抬不起頭。
北川秀看這句話時又是另一番感受。
自從擔任了直木賞的終身評委後,他慢慢了解到了這些文學大獎的內部運作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