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超過十個的鮮活人設,被北川秀輕易濃縮在三五千字的篇幅裡。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同樣擅長寫人的谷崎一郎一眼就看到了北川秀過人的寫人功底。
後面的《生命保險》、《礦井裡的人們》俱是如此。
寫人寫事高人一等,敘情傳意入木三分!
就前面的五部短篇而言,北川秀的筆力起碼比百田尚樹強上三成!
這就是谷崎一郎最直觀的感受。
這兩年來,許多人在他耳邊唸叨著這個後起之秀,說他的成就一一擺出來的話,極有可能撼動到自己的“天下第一”之位。
每次聽到這種話,谷崎一郎只是笑笑,心裡情緒毫無波瀾。
日本文學在經歷了幾次巨大的動盪後,一直落後於西方文學。
在世界文學殿堂裡,特色鮮明的日本文學也始終只能屈居一隅,無法被大部分人接受。
就是在那樣的艱苦環境下,谷崎一郎一邊頂著政府的壓力,一邊扛著世界文學的惡意,一步步走向了諾貝爾文學獎。
他的巔峰之作《惡魔刺青》就是最純正的日式文學,即便內容涉及了極道、紋身等不太好對青少年輸出的意象,它最後依然被文部省批准,納入到了大學、高中、國中的全部國語教材裡!
真要說起來,谷崎一郎大概是日本文壇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真正和世界文學大家們扳過手腕的文學家。
雖然輸的很慘,但雖敗猶榮!
即便很多年沒再執筆,但他從未懷疑過自己執牛耳者的地位,以及睥睨整個日本文壇的實力。
因此縱使外界把北川秀吹得天花亂墜,他都懶得理會,也沒看過他寫的任何書——手頭那堆世界文學大家們的著作都要看不完了,誰還有空看國內那些低層次的作品?
然而現在。
心裡原來牢不可破的想法,竟然在看完那五篇後有了一絲絲動搖。
平心而論,這五部短篇確實比百田尚樹的那三部要好。
但也沒有質的差距。
如果給百田尚樹打80分的話,北川秀就是88分,還到不了90分的優秀線。
超出的8分主要給在更深遠的立意、更真實的文字以及別具一格的美感上。
谷崎一郎能感受到北川秀正在嘗試寫出一種全新的風格。
但因為還處於摸索階段,所以不是同等層次的作家感受不出這點。
他還十分肯定,這種新風格完全建立在“獨特美學”的基礎上。
就像當年他硬是頂著外界的質疑,非要把最傳統的日式元素結合在裡一樣。
北川秀也在做著類似的事情,試圖給讀者們傳遞一種前所未見的“日式美學”。
可惜。
這五篇的最終成果不盡如人意。
“但他今年才二十四歲吧.”谷崎一郎看了眼鏡中的自己。